雷昱轻哼一声,看样子对他的识趣还算满意。
接着不再多言,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向旁边原本准备搭载陈昉外出办案的车辆,理所当然坐了进去。
发动机轰鸣响起,车辆绝尘而去。
留下一片淡淡的烟尘。
拉开尤洋择的车门前,陈昉恰好能看见正厅里的人——代熄因不知何时起就远远地紧盯着他。
心中的水平面被蜻蜓点地水漾开一圈波澜。
眼睫微动,他给了对方一个安抚的眼神,便收回视线。
手轻轻关上车门。
宝马内的香薰味道非常重。
浓郁到呛鼻。
示意陈昉拉上安全带,尤洋择和气地问:“陈警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不用客气,随便说。”
“随意就好。”靠在舒适的真皮座椅上,陈昉报以礼貌的笑,“尤老板请客,想必地点和菜式早就预定好了吧?恐怕也轮不到我来挑三拣四,不是吗?”
尤洋择呵呵笑起来。
方向盘一转,他绵里藏针踩下油门:“就喜欢和陈警官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那我也不多问了,到时候保准让陈警官……吃得尽兴。”
*
人迹罕至的深巷深处,田昶将自己裹在一件宽大破旧的棉衣里。
他缩着脖子,步履蹒跚地走到一个堆满废弃建材的角落。
脸上苍白无色,嘴唇不住颤抖,哆嗦着手扶上膝盖,几乎是瘫软地半跪下来,他对着阴影处哀求道:“王、王哥……快、快给我货!我受不了了……”
阴影里,王鸣龙悠哉游哉地踱步出来。
他嘴里叼着烟,幽红的火点在昏暗中明灭不定。
居高临下地看着田昶狼狈的模样,他不屑地说:“着什么急?老子的时间金贵得很,钱呢?带够了吗?”
“哥……你先把货给我,钱、钱我马上去银行取!”
“哟,就学会空手套白狼了?”王鸣龙笑了笑,翻脸比翻书快,一脚踹在他的胸口,将人蹬在地上,“没钱你敢约老子出来?你不知道老子很忙的吗?就这点时间,老子都能再拉几个入伙了。”
他动身要走,田昶像一条濒死的鱼扑了上去,想要抱住他的腿。
没想到周边蹿出来几个马仔把他拦住了。
“别他X挑战老子的耐心。”懒散地把烟头扔到了田昶的身上,王鸣龙语调森冷,“有钱拿货,没钱滚蛋!再跟老子提赊账,下次扔你身上的就不是这么小的玩意儿了!”
“王哥!王哥!”田昶扯着嗓子大叫道,“我,我可以给你介绍新人……我最近认识了几个年轻人,哄他们尝过了,感觉很不错,看在有新人的份上,先赊我一点,行不行?”
脚步一顿,王鸣龙挑起眉:“哦?你确定不是拉人入伙,而是拉人给我招揽生意?”
“是是是,给王哥您招揽生意,绝对跟其他事没有关系,他们就是几个不懂事的富家子弟,离家出走碰上我,也是求刺激,就吸了点,王哥,我最近买得多就是这个原因,都是为了您的发财大业着想啊!”
处了这么些时日,田昶也知道王鸣龙耳根子爱装什么,对方果真露出一个感兴趣的笑:“你小子这么懂事呢?人在哪?”
“他们不是无家可归吗,现在在我那屋,几个人都难受得要命,我说我会给他们东西,他们也有点鬼精,非要收了货才肯给我钱,王哥,都是我的份给他们分了,实在是有些受不了,这才着急约你出来。”
走近来,王鸣龙乐呵呵的,拍拍田昶的脸,发出脆响。
表情却骤然一变:“你一开始不说,是不是想独吞钱?看老子不肯给才慌了?”
田昶当即吓得尿失禁,□□霎时湿了一片:“王哥……对不起,对不起,我是一时鬼迷心窍,但我后来就没有想过独吞了!就想孝敬您,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次吧!”
尿骚味飘出来,王鸣龙反而鄙夷地笑了:“你瞅瞅你,这点出息!行了,别嚎了,赶紧带路,我倒要看看这富贵的羊羔子能爆多少钱。”
对于捉捕王鸣龙这种狡猾且可能被团伙监视的中层,警方深知不能用常规手段。
整个行动计划的核心在于,制造一场黑吃黑的内部交易。
要让潜在的观察者认为王鸣龙是是自愿走的,且是主动走的,从而避免引起注意。
田昶的那些看似三脚猫的伎俩,故意让王鸣龙看透,就是为了后续更真实,更可信的铺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