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可不能说了。”
周棠玉意有所指地抬眼,掠过谢承昀。
谢承昀眉头紧紧皱起,不明白有什么话只能背着他说,一深想,恨不得将这阴森的小白脸狠狠揍一顿了事。
他也觉得自己不对劲,谁靠近萧若,他就看不惯,看不顺眼。
萧若言简意赅:“先出去。”
谢承昀一听,即刻笑开,活像得了肉骨头的狼犬,几步上前:“听不明白么?二郎让你滚。”
在谢承昀眼里,周棠玉就是一个笑里藏刀的废物种,云中寺去了那么多人,竟然也能让二郎遇刺,伤成这幅模样。
现在,居然还有脸过来找二郎?
周棠玉略笑了下,稍微直身,袖口突然一紧。
他低头看见萧若苍白的指尖,微怔片刻,随即,状似无奈地看向谢承昀:“殿下?”
谢承昀也愣了神,眼神落在萧若倦怠的双眼,见人正转头看着他:“阿昀,你先出去。”
他心头一梗。
?
这居然是让他谢承昀出去!
谢承昀登时又屈又恼,将没来得及脱下的大氅向后重重一甩,大步流星跨出暖阁。
他在廊下站定,胸口剧烈起伏。院中枯枝在风中摇晃,看得他愈发烦躁,抬脚就将廊下的雪盆栽踹了个粉碎。
“哐啷!”
碎瓷飞溅,吓得周棠玉带来的小太监浑身发抖,活像挨踹的是他自己。
谢承昀注意到他,一把揪住小太监的衣领:“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小太监抖着嗓子说:“回、回殿下的话,刚来不久……”
“来干什么?”谢承昀眯起眼睛。
小太监战战兢兢:“是皇上吩咐,来看看小郎君的伤势。”
谢承昀嗯了一声,将小太监甩开,盯着紧闭的房门若有所思片刻,郁气才散了些。
寒风卷过廊下,吹得人脸颊生疼。不多时,周棠玉从暖阁子里出来,接过小太监递来的手炉。
“懿王殿下,内臣告退。”
两人没什么话说,周棠玉作为天子近臣,向来乖戾阴狠,天都中不光官员们惧他,就连宗室子弟都不愿与他沾上半点,此人是天子喉舌,更是天子手中的刀刃。
他踩在半身临渊的山巅,随时都能摔得粉身碎骨。
“周棠玉。”谢承昀叫住他。
“殿下有何吩咐?”
“别太把自己当成个东西。”谢承昀的声音不轻不重,“奴才就是奴才,知道吗?”
周棠玉眉骨微沉,唇角却惯性弯起,是恰到好处的弧度。
“内臣谨记。”他保持着对上位的礼数,并未抬眼直视,退后半步,“小郎君乏了,殿下若有事,不如改日再来。”
谢承昀冷笑一声,转身就往屋里走。周棠玉站在原地,直到听见门响,才慢慢直起身。小太监战战兢兢递上大氅,被他轻轻拂开。
“无妨,走罢。”他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