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刺史亲自分发喜饼,感慨:“谢氏得此妇,可保累世望族矣。”
谢太傅鹤发童颜,立于廊下眉目间喜忧参半。
他长叹:“鹤麟,夙愿得偿了。”
一旁书童不解,“太傅,公子娶得意中人,您怎么不高兴?”
谢太傅不语,默默转身离开,书童小跑追上去,只听一声悠悠叹息,“但愿这不是场孽缘吧。”
门外。
两名长随各自拿了香茅和松枝为新郎官拂雪。
谢松仪满面春风,行走时带起飒飒风雪,行至花轿前屏息凝气,微微躬身,他言笑晏晏地伸手:“玉娘,随我回家。”
一旁赞礼官拉长腔调:“请新娘子,下轿——!”
观礼众人还未散去,苏盏玉执扇单手撩开轿帘,强忍着不适挤出一张温柔笑魇,将手轻轻放在谢松仪手上方,欲落不落。
她迟疑的片刻,谢松仪眉宇间极快地闪过晦暗神色,上前半步一把抓住那只柔软的纤纤玉手。
而后神色自若隔着羽扇与苏盏玉对视,穷奇双目中尽是对她志在必得。
目光直白下流,如袅袅青烟笼罩,亦如韧韧劲锁捆缚。
粗粝指腹摩挲着她掌心,抚过每一处细小伤痕和茧子,苏盏玉被他的无礼无耻震惊,干脆破罐子破摔。
她前进一步,几乎贴在谢松仪胸膛上,手抓着他不放,叫他不能后退,桃花眸中明晃晃的挑衅。
谢松仪被她紧握的瞬间,心头烧得火旺,下意识反手压制,指节相扣到发白。
紧盯着她,游刃有余地后退半步,苏盏玉被这不容置疑的力道拽着,一步步踩过他脚印。
在周遭喧嚣笑闹中,面对面来到青庐前。
苏盏玉大红大绿的吉服落了满肩新雪。
谢松仪亲自执松茅为她拂去肩头雪尘,面色肃穆带她举步。
礼官唱喏:“一拜天地!”
他们依照礼制祭拜天地。
而后苏盏玉立左,谢松仪跪右,二人面前香案上供奉着代表谢氏先祖的牌位。
“二拜高堂!”
二人分别行礼跪拜。
“夫妻对拜!”
满堂喝彩中,苏盏玉屈膝颔首,谢松仪弯腰作揖。
礼官用洋溢着兴奋的语气道:“礼成!”
万众瞩目下,这对貌合神离的新婚夫妻抬头,幞头与花冠相撞。
谢松仪眼中无比眷恋的看向她,平生第一次祈求上苍:“盼天遂人愿,我与玉娘夫妻恩爱百年。”
苏盏玉不愿陪他演鹣鲽情深的戏码,他们本也不是两情相悦,因此垂眸不语。
见状,谢松仪再也压制不住自己情绪,小臂转动将合欢梁绕在上面,苏盏玉被骤然缩短的合欢梁带入谢松仪怀里,她惊怒,想着反正礼成,自己大可拂袖而去。
然而下一秒,谢松仪打碎了她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声音危险,气息喷洒在苏盏玉耳郭,“与我成亲,玉娘似乎不大高兴。”
“那不如我去杨府抢了苏云芝来陪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