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时栎给司机发完信息,便看到黎辘十分暴力地处理完伤口,别扭地拿着碘伏正准备给伤口消毒。
好人做到底,程时栎决定自己今天发发善心,他拿过黎辘手里的碘伏和棉棒。
“别动。”见黎辘要躲,程时栎瞪了对方一眼,随即快速地沾着碘伏的棉棒沿着伤口的位置,仔细地涂抹着。
深浅不一的牙印,看的出黎辘妈妈咬住的那一下力道不轻,伤口周围的血丝已经凝固,留下浅浅的痕迹。
“你知道那天泼我红酒的是谁吗?”
程时栎离得太近,说话的气息轻轻落在他的耳旁,黎辘低下头,看到对方半掩的睫毛,再往下,两片桃色的唇瓣一开一合。
黎辘习惯于独来独往,也没什么朋友,在他记忆里,除了母亲,好像没有谁能离他这般近。
“嗯?”见对方不回应自己,程时栎微微抬眸,又说,“是不是猜不到,她是我妈,亲妈。”
低头去找一次性的纱布绷带,程时栎抿了抿嘴唇,下意识叹了口气,似乎因为终于找到诉说心事的途径,打开了话匣子:“那天坐在我旁边的是我的弟弟程知远,也是亲的,我们是双胞胎。”
“异卵双胞胎,所以我们长得一点儿也不像。”
程时栎想起小学的时候,班上也有一对双胞胎,从外表看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毫无二致,亲妈来了都认不出的程度。
小时候他经常问家里的管家,为什么同样是双胞胎,他和弟弟就长得完全不一样?
“大概是在肚子里的时候我吸收了大部分的养分,他小时候经常生病,从小我妈就疼程知远,如果不是工作忙,她大概会带在身边亲自教育。”
这样的话程时栎从来没和别人说过,连从小到大一直对他很好的刘管家也没说过。
手上缠绕着绷带,似乎是想起来些什么,程时栎歪着脑袋找补道:“所以你看,这世界是有各种各样的孩子,也有各式各样的母亲,譬如我妈,她从来不在乎我在学校过得怎么样,也不关心我有没有吃饭,有没有生病,有没有好好长大”
“所以你这样挺好。”
似乎没明白对方两句话之间的逻辑,黎辘低眸,目光扫过程时栎的侧脸,轻蹙了一下眉头。
“虽然你妈是个疯子,看起来挺惨的,但至少能给你留点可以幻想的余地。”程时栎说话一向直来直往,他的脑子习惯打直球,压根不会去想这样说话会不会伤害到对方。
拿起剪刀将剩余的绷带剪断,程时栎想,在和黎辘短暂接触的时间里,自己好像难得放松了下来。
他想他们或许可以成为朋友,程时栎的知心好友并不多,发小温朗算一个,勉勉强强,黎辘虽算不上多合格,但也不是不行。
手机铃声响起,是程时栎家里的司机。
“黎辘!”时间已过零点,程时栎坐进车里,朝窗外的黎辘说道:“以后遇到什么麻烦记得找我,那天在巷子里,我说的话一直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