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的身份消失不见,护甲尽碎,他又变回了尚未走出失恋阴影的软弱之人。
今天受到的所有委屈,全部后知后觉苏醒,以千百倍的威力反噬而来。
陆什不与他吃午饭,陆什与小卷发年轻人并肩离去,陆什挂断他的电话,陆什三番五次赶他走,陆什用冷冰冰的语气说“不劳您费心”,陆什不想和他聊天,陆什不想和他看电影,陆什两个月没有回复他任何消息……
桩桩件件,他太难受了。
滚烫的泪水不断落下,贺开狼狈地转过脸去。
客厅里回荡着劣质恐怖音效,灯光惨白。
身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一张纸巾递到他手边。他接过,触到了对方微烫的指尖。
他不明白陆什怎么能这样,毫不留情刺伤了他,又这样轻描淡写地问他。千百次尝试放下的努力,在这句不痛不痒的问候前灰飞烟灭,他前功尽弃,又被撩动了心思。
贺开用纸巾掩住眼睛,心里百转千回,无数话语涌到唇边……他想钻到对方怀里诉苦,把那些痛苦添油加醋描述,可是……不行,陆什已经不会再哄他。
他们已经一刀两断,连今日的短暂相处,都是他死皮赖脸磨来的。
他要是还想留在陆什身边,只能是哥哥,只做哥哥。即使他千般不愿,万般不甘。
沸腾的水声拯救了他,贺开低低说了句:“我去倒水。”
他头脑空白地拿起水壶倒水,指尖却传来尖锐的灼痛。
他回过神来,把烫红的地方握入掌心,深呼吸稳了稳思绪,坐回沙发上,低着头把水杯递过去:“喝水吗?”
陆什的目光在他通红的指尖上停顿了一秒,又轻轻移开,伸手接过了水杯。
电影已播到尾声,屏幕上滚动着演职员表,贺开直直地盯着前方,生怕一眨眼就会掉落眼泪。陆什不会哄他,可他还是想倾吐。
只要陆什愿意再问一次,他就毫无保留全盘托出。
可是,身边始终静悄悄。
他还是想倾吐,即使对方并不想听。
“今天早上……我骗了你。”贺开低低地开口,“和我一起的男生并不是亲戚家的孩子,是应酬后别人送到我床上的。”
他停了一下。目光所及处,青年修长的手指捧着热水杯,指尖在杯壁轻轻敲击,一下又一下,颇为漫不经心。敲击的频率并未因他的话语有任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