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熬好药,陆什已经神色昏沉,脸颊泛红,靠在床头昏昏欲睡,强撑着起来喝了口自制的小柴胡汤,他嫌弃地偏过脸去不喝了,嫌苦。
贺开这才把在院子里等候多时的医生叫进来,为陆什挂上吊瓶。
陆什从小就身体很好,很少生病。贺开第一次见他烧到打吊瓶,心疼得紧,坐在床边,握住他扎针后变得冰凉的手,慢慢暖着。又把加热好的热水袋放在他手下面垫着。
等陆什睡熟过去,贺开联系了陆建国,约对方见面。
在临街咖啡馆的红墙下,陆建国和刘芸早早的到了,焦急等待着。刘芸的眼睛仍红肿着,目光期盼又紧张,落在贺开身上。
贺开走到他们面前:“我相信小陆已经传达了他的意见,也请两位尊重他,不要再来打扰他的生活。”
陆建国和刘芸早已预料到这番话,但此时也难掩悲痛。陆建国问:“他回去后……有说什么吗?”
“没有。”贺开道,“他回去就发高烧,医生说是思虑过重。他刚刚睡下,所以我才趁这个机会找你们。”
贺开加重语气道:“他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你们不应该把那些沉重的事情压在他身上,会压垮他的。”
听说陆什生病了,刘芸焦急地问:“他病得严重吗?”
“这次不严重,但下次就不知道了。”贺开道,“他从小就心思重,最爱把事情憋在心里,你们如果继续给他施加压力,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把自己逼疯。”
刘芸脸色煞白,却又忍不住想听听更多关于陆什的事情。
“他……他小时候,是什么样的?”
贺开望向她,她睁着那双与陆什无比相像的眼睛,恳切地盯着他。
贺开垂下眼,轻声道:“他学习很好,从来不用我操心。他很懂事,很听话,很乖,我从来没见过这么乖的孩子。”
刘芸捂着嘴,无声地流着泪。
贺开并不想与这对夫妇分享更多关于陆什的事情,事已至此,没什么可谈的了。贺开起身准备离去,却被陆建国叫住。
“贺先生。”陆建国站起身来,把一张银行卡递给贺开。
“他不愿意再见我们,但至少请他收下这些钱。”
贺开皱眉道:“他很优秀,很早就开始自己赚钱了。就算不够,他也能用我的钱。”
他说话非常不客气:“小陆不想和你们扯上关系,你们以为给钱是对他好,实际上只是自我感动。”
陆建国深深地一鞠躬:“这是我们唯一的一点念想,请帮我们转达。另外,还有一件事……”
他看着贺开,诚恳地说:“今天突兀地出现在他面前,是我们考虑不周,我们非常后悔。希望能有机会当面表达歉意……”
贺开打断他:“想都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