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浥尘客栈小院时,日头已经升高了些,庭院里的翠竹在阳光下投下斑驳的影子。
三月七迫不及待地就想在院子里试试新武器的实战手感。
彦卿和云璃自然责无旁贷地担任起指导。
“手腕再稳一点,力从地起,经腰腹,达肩肘,最后贯於剑尖。”彦卿在一旁指点,“不要光用手臂的力量。”
“伞面倾斜的角度可以再大一些,这样卸力的效果更好。”云璃则用手比划著名,“而且你要预判攻击来的方向,不是等打到了再开伞。”
三月七听得认真,手持轻剑,伞身在她身侧悬浮,缓缓旋转,流光溢彩。
隨著她一个略显生涩但架势十足的剑诀,口中轻喝:“去!”
“咻咻咻——!”
二十四根伞骨中的十二根应声激射而出,化作流光命中了院子角落临时立起的几个木靶。
命中后,伞骨並未坠落,而是在空中再度划过弧线,“咔噠”几声轻响,又自动回归,严丝合缝地嵌回伞骨之中。
就在这时,小院的木门被轻轻推开,黑天鹅走了进来。
她今天换了一身浅粉色的长裙,长发用玉簪松松挽起,看起来温婉清丽。
黑天鹅站在院门口的光亮处,看著伞影下三月七的眼睛。
不知是光影的作用,还是此刻三月七全神贯注於手中武器、心无旁騖的状態使然。
黑天鹅总觉得,伞下的这双眼睛,似乎与她平日所见有些……不太一样。
少了几分惯有的活泼跳脱,多了些许沉静与专注,甚至……隱约透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属於久远时光的澄澈与通透。
就像是……透过此刻的三月七,看到了某个被遗忘在时光深处的倒影。
这感觉一闪而逝。
下一秒,三月七已经收起伞剑,脸上绽开熟悉的、灿烂的笑容,朝著黑天鹅挥了挥手:“黑天鹅女士!你回来啦!丹鼎司那边怎么样?那位华年姐姐好点了吗?”
她眼中的那丝异样瞬间消散无踪,仿佛只是光影製造的错觉。
黑天鹅定了定神,压下心中那点微妙的感觉,脸上露出温和的微笑,迈步走进小院。
她微微頷首,语气里带著忆者特有的自信:“情况比预想的要好。只要最多再有一周,我就能把那段遗弃的记忆碎片重新整合,把她和那只忆灵『揉到一起,彻底治好她。”
“太好了。”三月七开心道。
黑天鹅笑了笑,目光落在三月七身旁的“同归”上,脚步微微一顿。
刚刚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要幻视成另一个人——
匹诺康尼,那片流光溢彩的梦境之城里,那位身著手持红伞的游侠……
同样是伞,同样手持利刃,同样是那种在优雅从容中隱藏著致命锋芒的气质……
黑天鹅的心跳漏了一拍。
那场差点让她彻底折在梦中的遭遇,至今想起仍心有余悸。
当真是危险,又美丽。
“黑天鹅女士?”三月七注意到她的视线看向她。
阳光透过琉璃伞面,在她脸上投下柔和的光斑。
她的眼睛在伞影下显得比平时更深邃,带著一种……黑天鹅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感,和平日里那个活泼开朗、总是活力满满的少女有些不同。
黑天鹅定了定神,压下心中那丝莫名的悸动,微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这把新武器……很特別。很漂亮,也很適合你。”
“是吧!”三月七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开心地摸了摸伞面,“我也觉得超漂亮的!”
她献宝似的把“同归”的功能又介绍了一遍。
彦卿和云璃在一旁补充,气氛很快又热闹起来。
……
午间,三月七履行承诺,带著眾人前往长乐天那家星惦记了很久的火锅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