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眼神在空气中短暂交锋,各自心中闪过一串弹幕般的吐槽:
贾昇震惊:这世上怎么会有人不爱吃香菜呢?香气扑鼻,清爽解腻,简直是火锅的灵魂伴侣!
椒丘內心抽搐:这世上怎么会有人爱吃香菜呢?那股奇特的气味,分明是来自另一个维度的味觉袭击……
椒丘看著那碗香菜嘴角抽动了一下,依旧维持著礼貌的微笑,坚定地、缓慢地摇了摇头。
三月七看著椒丘那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忍不住好奇地探过头:“椒丘先生,您不是医师吗?杨叔他养生的时候,就算遇到不太爱吃的健康食物,也会说『营养均衡,適量摄入然后皱著眉吃下去来著。挑食……没问题吗?”
椒丘这才將视线从“香菜山”上移开,鬆了一口气,招手让服务员新上了一碗乾净的蘸料,並再三叮嘱“一点香菜都不要,半点影子都別见”。
蘸料上来后,他一边用筷子尖仔细检查,確保没有一丝“绿色恐怖分子”潜入,一边摇著羽扇,慢条斯理地解释,语气带著一种医者特有的、令人信服的从容:
“三月姑娘,此言差矣。医者亦是人,自有偏好。所谓『挑食,实则是身体本能的智慧选择。就比如这香菜——乃邪物。
此物,性味辛温,对於部分体质敏感、或气机不畅者而言,过量食用易引动內火,扰动心神,尤其不利於需要时刻保持冷静判断的幕僚工作。”
他顿了顿,瞥了一眼那碗被嫌弃的香菜蘸料,补充道:“更何况,其气味独特,食后经久不散,若在下刚为將军诊完脉、写完方略,便带著一身……嗯,浓鬱气息前去议事,恐有失体统,亦会影响他人。”
说得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星往嘴里塞了片裹满辣油和香菜的毛肚,嚼得嘎吱响,闻言挑眉看向椒丘,语带调侃:“哦?所以椒丘先生的意思是,您不是因为觉得它难吃,而是出於『职业素养和『社交礼仪才不吃的?”
椒丘面不改色,羽扇轻摇:“星姑娘可以这么理解。”
贾昇在旁边小声对丹恆吐槽:“你信吗?反正我保留意见。”
丹恆:“……”
椒丘闻言只是轻笑,动作熟练又毫无芥蒂的加入新一轮的抢菜战斗,一片裹满辣椒的毛肚放入蘸料中,隨后面不改色地送入口中,细细咀嚼,甚至享受地眯起了眼。
“汤底椒与辣椒的比例恰到好处,香辣而不燥,麻味醇厚持久,甚好,甚好。”
星看著椒丘一边批判香菜一边酣畅吃辣的样子,挑了挑眉,吐槽道:“医师的食谱还挺叛逆。香菜是邪物,辣椒是仙品?”
椒丘摇扇轻笑:“星姑娘此言差矣。医食同源,適口者珍。於我而言,辣椒通络活血,香菜……扰我清静。各取所需罢了。
人生苦短,当食尽兴。对了,方才看诸位吃得热闹,我也来凑个趣——火锅嘛,就是要抢著吃才香。”
说著,他筷子如飞,从星即將夹起的肥牛卷旁掠过,稳稳夹走,动作行云流水,还不忘对星眨眨眼:“承让。”
星:“……”
她看了看椒丘那副“你能拿我怎样”的笑脸,嘴角抽了抽,隨即眼神一凛,开启了“食物保卫战”模式。
一时间,桌上筷子翻飞,战况激烈。
丹恆淡定地继续从菌汤锅里捞菜,偶尔瞥一眼红汤区的“战场”,摇摇头。
黑天鹅也加入了战局,虽然动作依旧优雅,但速度丝毫不慢。
三月七左看看右看看,抄起筷子:“你们慢点!给我留点!”
这顿火锅吃得比预想中更久,也更热闹。
椒丘虽然自称是“贸然打扰”,但言谈风趣,见识广博,从仙舟各地饮食差异,聊到曜青与罗浮风土人情的不同,又偶尔穿插些行医途中遇到的趣事,倒也让人生不出反感。
饭后,三月七履行承诺,抢在椒丘之前结了帐——用她的话说,“说好了我请客的!”
椒丘见状,也不坚持,羽扇轻摇:“既然如此,不如由在下做东,请诸位喝杯清茶,解解腻,也算是……礼尚往来?”
眾人交换了个眼神,没有拒绝。
……
长乐天另一侧,一处闹中取静的茶楼雅间。
窗外是潺潺的人工溪流与摇曳的翠竹,室內燃著淡淡的檀香,与方才火锅店里的喧囂辛辣截然不同。
几杯清茶下肚,口中顿时清爽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