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什么点和你想象中的不一样?”牧晓笑了一下。
“就我个人而言,我以为你至少是不抗拒监斩的。”陶云娴斟酌道,“鉴于殿下在京中流传甚广的那几件事,没人会觉得殿下会因监斩本身而恐惧。”
“我虽然未曾亲眼见过,但刑场上再如何残忍,到底有固定流程和秩序。西南真实的战场上,相对无序应该才是常态。”
郉承远人头落地时,陶云娴不在京中。但在平良县那几日的间隙,陶云鹤曾和她描述过当时的场景,并劝她三思。
“殿下是怕下一个就是自己么?”陶云娴按自己的思路,向下剖一层,“但这与监斩本身其实相悖。”
“今日择一人代表宫中态度监斩,明日就以同样方式杀之。这与朝令夕改带来的动荡感有异曲同工之处。”
陶云娴顿了顿,想起平良县外分别前问过的事,脑中倏然浮现一个新的可能:“殿下从什么时候开始想要争权的?”
“云鹤从百听阁问来的消息,是殿下这边人故意放出去的吧?百听阁的根基,不是这短短三年就能攒起的。”
“殿下是什么时候和百听阁搭上关系的呢?”
“又是为什么,三年前就喜欢用被行刑者的视角看待洛水刑场?”
听到此处,牧晓无端回想起自己对郉承远在狱中的那几问。
她问郉承远,到底是谁的将领——作为大周将领,站在敌军立场上忌惮本朝之将。
她现在也想问问自己——你在为谁做事。
若是在朝中有人这样问,自然要答“为圣上”。
但这在她扪心自问时,无法让她自己信服。
因为她能清楚地感受到,她的私心与野心也在熊熊燃烧。
见牧晓垂眸思索,陶云娴心中一块高悬已久的巨石,忽然被轻轻放了下,令她感到一阵久违的轻松。
陶云娴话锋一转,语气甚至带上了几分轻快:“殿下,洛水桥下的那个孩子,你没杀。对么?”
“对。”牧晓答道,“失望么?”
“失望什么?该杀不杀么?”陶云娴展颜笑道,“不,一点也不。”
“相反,这让我感到安心。”
“对人命珍重,难道是坏事么?”
可能带来的问题,再一同想办法解决就好。
若是对方真的被同化成洛水刑场的刽子手,陶云娴每晚梦中都会摸着自己的脖子忧心忡忡。
“我现在好奇的是,目前,殿下对那个孩子,究竟是怎么处置了?”陶云娴认真问道。
“被领走的那个,不是本来的那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