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人同陈大人有事要商,好似去了偏殿。”立在一旁的小邓子连忙回答道。
“哪位陈大人?陈自虚?”萧璟漱口的动作微微一顿,眸子沉了下去。
小邓子传人将东西都撤了下去,而后就见谢珩带着陈自虚从殿外走了进来。
“参见陛下。”陈自虚同谢珩一起躬身行礼。
萧璟扫过他二人,压着心中不快语气有些疏淡:“议政殿内,未等通传便进?”
“臣带进来的,陛下,莫怪。”谢珩直起了身子,走了过来立在萧璟一侧,柔声道:“陈大人有军需债券的事要同陛下讲。”
见谢珩主动疏远陈自虚,萧璟心情稍好了一些。听到军需债券出了问题,他又整颗心提了起来:“陈自虚,你快同朕讲讲。”
扫了一眼站着的谢珩,萧璟又补了一句:“元临,去搬两个凳子来给二位爱卿赐座。”
小邓子连忙手脚麻利地又找来两个凳子放下。
谢珩扫了一眼,主动坐在离萧璟较近的位置。陈自虚见状,也连忙一同谢恩落座。
陈自虚措了措辞便将当下困境一一讲了出来,越讲萧璟眉头蹙的越紧,他知难。可这么多难题,竟如同死结一般缠在一起,这要如何一同解决?
望着萧璟袖子抽动,谢珩大致能猜到那双手又紧攥在了一起,指节或许也因此泛白。
于是他主动开口接过陈自虚的话,将条理梳明:“陛下当前难题可归为四类。
其一,祖制礼法。朝廷向百姓借钱,从未有过。民间已有传言‘君王失德,朝廷失势’;
其二,民信不立。四年期满,百姓真当能连本带利收回?谁人证明?
其三,钱庄选址。于何处设址,既能便民亦能方便官府保护;
其四,商贾反制。民间钱庄听闻此事皆涨息,意在围困此事,故国库钱庄是否要提息?”
谢珩也只是将最重要的四条难题摆了出来,萧璟拧着眉,垂眸思考:“祖制礼法当破当立,钱庄选址由户部去定,朕只要答案。至于商贾反制,国库钱庄不可随意提息。民间钱庄票号提息当只是一时,国库钱庄代表根基,切不可因此乱了阵脚。”
一如他那个世界一样,银行股票的利息提高也只在一时,国债靠的从来不是高利息而是稳赚不赔!他所提出的军需债券自然也是遵循这个道理。
谢珩望着小皇帝的眸子流露出赞同,他也是这个想法,小皇帝能考虑到这一点比他预想的更为清醒聪慧。
“至于民信……”萧璟抬起头,眸光不见最初的焦躁不安,带着沉静:“朕认为最重要的是这一点,得民心者得天下。”
萧璟看向谢珩,问道:“是否有商鞅变法城门立柱那样的法子能让天下百姓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从而达到振奋人心,一举得到民信的效果?”
话落,议政殿内陷入沉默。
城门立柱的典故,予得是千金。但国库空虚,军需债券还做不到这点。又该如何是好?
谢珩并非没有察觉到萧璟望向他的眼神,或许连小皇帝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望过来的眸子里竟带着依赖和信任。
垂着眸,谢珩细细思索。许久,谢珩才站起了身子:“陛下,此事,臣没有一定行的把握。”
萧璟的心瞬间凉了,眸子也暗了下去。
连谢珩都没有十成十的把握,那这件事一定很难。他紧抿着唇,唇色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