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清遥握住她的手,掌心传来温暖坚定的力量:“放心,流云城之事我和清芷会处理妥当,对外便说你重伤闭关疗养。玄天门那些人,一时半会儿还不敢直接闯到广寒宫要人。只是……”她看向冰球,眼中忧色不减,“你待如何?那‘同源引’乃幽冥教不传之秘,解药恐怕只有幽萝或幽冥教主手中才有。而疏导玄冥冰焰……”
“我知道。”沈清弦打断她,语气平静,“所以,我需要去一个地方,找一样东西,或者说……找一个人。”
“何处?何人?”月清芷忍不住插嘴问道。
沈清弦没有立刻回答,目光投向窗外逐渐泛出鱼肚白的天空,仿佛穿透了重重山峦与云雾,看到了某个极其遥远、或者极其隐秘的所在。“一个……或许还知晓上古之法,或许能解决这种‘相生相克’之毒与焰的地方。”
她想起了天机阁情报中一些语焉不详的记载,想起了某些流传在古老典籍中的只言片语。幽冥教的“同源引”固然歹毒,但玄冥冰焰本身也并非无解。天地万物,相生相克。极寒之焰,或需极温之火中和?又或者,需要某种能承载、转化极端力量的“容器”或“媒介”?
这些念头在她心中盘旋,尚未成型。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常规的方法,无论是仙门的丹药还是魔域的秘术,恐怕都难以应对凛月体内这种复杂到极致的情况。她需要跳出固有的框架,寻找更古老、或许更接近本源的力量或智慧。
而云梦辞方才提到的“疏导或分离”,恰恰指向了这一点。
“师姐,云大家,”沈清弦收回目光,看向月清遥和云梦辞,“这三日,凛月就拜托你们了。我会尽快回来。”
“师妹,你的伤……”月清遥不放心。
“无妨,路上自会调息。”沈清弦摇摇头,态度坚决。时间紧迫,容不得她慢慢养伤。
云梦辞指尖流淌出一段平和的曲调,目光清澈地看向沈清弦:“沈魁首心中已有方向?”
“尚未十分确定,”沈清弦坦诚道,“但大约在东南方向。听闻那边有隐世古族,擅阵法封印与平衡之道;亦有灵山福地,孕有奇珍。总要去碰碰运气。”
东南方向……云梦辞若有所思。她久居此地,对天下隐秘所知甚多。东南方确实有诸如“姬家”这类隐世古族,亦有几处传说中的秘境。只是这些地方大多避世不出,踪迹难寻,且往往有重重考验。
“一路小心。”云梦辞最终只是轻轻颔首,“若有需琴音传讯之处,可催动此符。”她弹指送出一枚小巧的、雕刻着琴弦纹路的玉符。
沈清弦接过玉符,郑重收好:“多谢。”
她又最后看了一眼涤尘台上的冰球,凛月沉睡的面容在幽蓝冰光的映照下,显得脆弱而遥远。沈清弦指尖微动,似乎想再触碰一下那冰冷的屏障,最终却只是蜷缩回袖中。
“等我。”
无声地吐出这两个字,她不再犹豫,转身走向竹舍之外。晨光熹微,勾勒出她清瘦却挺直的背影,很快便消失在漱玉谷氤氲的晨雾与渐起的流水声中。
月清遥望着她离去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
月清芷凑到姐姐身边,小声问:“姐姐,清弦师姐一个人真的能行吗?她的伤那么重……”
“不行也得行。”月清遥收回目光,神色恢复冷静,“我们能做的,就是守好这里,等她带回希望。”她看向云梦辞,“云大家,接下来这三日,恐怕要辛苦你了。”
云梦辞拨动着琴弦,琴音如溪流潺潺,萦绕在冰球周围。“分内之事。”她的目光落在冰球中凛月的脸上,宁静的眸底深处,似乎也掠过一丝极淡的探究与思索。
涤尘台上,幽蓝的冰球静静悬浮,内部的人无知无觉。冰球表面,偶尔会闪过一丝微弱的、不同于冰焰幽蓝的淡金光泽——那是沈清弦之前留下的离火净心印与昆仑镇魂咒文的残余力量,如同最后一道温柔的枷锁,与云梦辞的琴音、山谷的清灵水气一起,勉强维系着那脆弱的平衡。
三日之期,开始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