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曾在九万年前侥幸逃逸大战隐姓埋名的余孽,最终也未能逃脱天神们的追捕制衡…且说那陈冀浔,因私护麒麟遗孤,触怒天威,被压于九霄雷渊之下,日日受雷霆噬骨之刑。。。。。”
台上说书人惊堂木“啪”地拍在漆案上,震得杯盏轻颤。
茶肆人头攒动、喧阗如沸。
邻座茶客探身追问:“先生,莫不是那陈冀浔真是麒麟族派来的奸细?”
“要我说,陈冀浔这个叛徒受雷刑也是便宜他了。”
“陈冀浔为了一己私欲,竟然将叛徒藏匿起来,如此行径,就该下九泉。”
气氛变得有些微妙起来,全在等着说书先生接下来说的话。
说书先生在台上却未做解释,捋了捋花白的胡子道:“闽箬镇曾有仙人于此飞升,每隔百年便会重返故地。仙人曾言,其师兄的师长,正是昔日的亲历者。时至今日,镇中竟有人自称售卖陈冀浔亲手绘制的符纸,引得无数修道之人与好奇看客纷至沓来。”
“叛变之人的东西也会有人贩卖。”台下看客嗤笑。
……
“荒谬!”
厢房里令璇那双纤细白皙的玉手停顿在空中,精致白玉瓷盏被重重砸在梨木案上。
茶水四溅,琥珀色茶汤扬起的水渍落在一旁的火银鹤裙摆上。
雕花窗棂漏进的日光突然一暗。
令璇轻拂衣袖起身,朝着厢房门口走去。
一旁的火银鹤见状,也紧紧跟随着陈令璇的步伐,在她身后劝声道:“令璇,别和这些凡人置气,他们能懂什么!”
“是啊,父亲他是一个那样好的人。”令璇缓缓闭上双眼,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儿时那段时候。
当初她可谓众星捧月的存在,天君封她“霁月神女”,曾言:“霁月海东悬秋霜,照破蒙昧横津梁。”
不论何时,大家都簇拥呵护她,并纷纷感叹陈冀浔后继有人。
年幼时期,众仙子弟接受灵石的检测。她测灵时灵石黯淡无光,仙门上下皆道"霁月神女徒有虚名"。
这种挫败感如影随形。
众人背后唏嘘,陈冀浔之女竟然连筑基的境界都达不到,甚至连最基本的炼气之术都未能掌握。
可所有的期望似乎都化作了泡影。
然而,她的父亲心中对于她的那份信任和期望却从未有过动摇。
甚至有人在背地里好心规劝她的父亲,让他考虑与母亲芸嫣再育一子,以图将来符术之技能被传承下去。
父亲每每听闻此言,都会与说这话之人断绝一切往来,渐渐的无人再敢提起此事。
是父亲将她护在羽翼之下,默默地守护在她身后。
好在后来一次偶然她发觉自己与常人的不同…
时至今日,她停留在了元婴期,实力已然强大到足以令整个门派为之侧目,堵住了悠悠众口。
“愚昧无知之辈,也敢妄议他人长短。”她朱唇轻启,语调平得不起波澜,却自带着山岳压顶般的不容置喙。
话音未落,那双墨玉般的眼瞳骤然泛起鎏金光泽,宛如淬了日月精华的琉璃,冷得能照见人心底的龌龊。
令璇素手微抬,一张泛黄符纸自广袖中翩然飞出,如灵蛇游弋般盘旋而上,悬停在大堂穹顶,符文流转间熠熠生辉。
“妖……妖物!”不知是谁先嘶喊出声,声音浸满恐惧,抖得不成样子。
“快跑!妖女要杀人了!”惊惶如瘟疫般蔓延,茶客们霎时间作鸟兽散,桌椅翻倾、杯盏碎裂之声不绝于耳,原本喧闹的大堂顷刻间乱作沸汤。
令璇眉峰微蹙,不耐地轻叱一声:“凝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