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令璇慌忙抬袖格挡,指尖符光仓促凝成薄盾,却仍被飞溅的水花打湿了蓝裙衣角,肌肤上泛起微凉。
她刚要抬手整理,微生临钰已借着烟尘掩护快步上前,手臂一伸便稳稳搂住她的腰肢,掌心贴着衣料传来滚烫灼人的温度。
“放开我!”陈令璇浑身一僵,如遭雷击般奋力挣扎,腰侧却被他掌心滚烫的力道牢牢扣住,竟让她挣不脱半分。
“就不放。”微生临钰低头,鼻尖几乎蹭到她的脸颊。
二人对视只隔两个鼻尖的距离,他眼底翻涌着暗沉沉的笑意,她只觉得怒火直窜天灵盖。
“轻薄子!”她咬牙切齿。
就在这时,令璇掌心忽然被塞进一枚冰凉的玉佩。她愣了愣低头看去,是禾姣幻化的那枚玉佩。
令璇猛地侧目,只见微生临钰的唇角沁出一缕暗红血珠,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却偏要扯出一抹笑,声音沙哑:“玉佩还你,陈小姐方才下手,一点情面也不留,伤的我好重。”
“是你自找的!”她心头一颤,指尖攥紧玉佩,足尖狠狠向后一蹬,硬生生从他怀中挣了出来。
她踉跄着退开两步,蓝衣下摆还沾着湿痕,剑尖直指对方,眼底满是警惕与羞恼:“你屡次戏耍纠缠,到底是何身份?”
微生临钰看着她如炸毛幼兽般的模样,指尖还残留着方才搂过她腰肢的触感,嘴角噙着的笑意未散。
他擦去血渍,缓缓直起身,语气带着几分矜贵:“微生临钰。”
这话落时,他抬手理了理袖间褶皱,周身那股若有似无的散漫气息里,悄然透出几分天界贵胄的疏离与傲气。
令璇眉梢拧起,语气里满是毫不掩饰的讥诮:“微生临钰,你是清珩上卿之子?”
微生临钰闻言愣了一瞬,眸底掠过一丝极淡的复杂,却并未作答。
“仙界谁不知他是出了名的高雅矜贵,待人接物素来端方自持,怎就生了你这么个…轻浮之辈!”令璇目光扫过他依旧噙着笑的眉眼,只觉得一股火气直冲头顶,气不打一处来。
她越想越气,这人的做派,竟与传闻中清珩上卿的风骨半分不沾,倒像是哪里来的混世仙童,专爱挑着人动怒取乐。
微生临钰听了这话,非但没恼,反而低笑出声:“能使得陈小姐又气又恼,眉梢都染上怒意,可比端着架子装清高有趣多了。”
“拿我寻开心,你竟觉得有趣?”令璇握着剑柄的手指紧了紧,眼底的怒意更盛。
“没办法。”微生临钰往前逼近半步,语气里带着几分刻意的散漫与蛊惑,“见到陈小姐,我情不自禁。”
“你再这副模样,信不信我真杀了你?”令璇用剑指着他,她生平第一次被人如此轻薄,偏偏还是一副正人君子模样,看来她日后要提防这种面容的人了。
微生临钰却似全然不惧,反而往前凑了凑,距离剑尖不过寸许,他低头瞥了眼抵着自己的剑,说道:“是我出言不逊,轻浮了陈小姐,那陈小姐舍得便来吧,我绝不还手。”
“有何不舍!”令璇咬牙,手腕再用力,剑刃已堪堪碰到他的皮肤,透出一丝凉意。
良久,她还是将银剑收回鞘中,发出清脆的声响,觉得眼前这人实在不可理喻。
“我与你说不清道不明,既然玉佩物归原主了,今日最好是我们最后一面。”说罢,她转身就要走,衣摆扫过地面的积水,溅起细碎的水花。
身后那人传来声音:“最后一面?陈小姐未免太过绝情。”
令璇只当没听见那道声音,指尖掐了个诀,周身泛起淡金色的灵光,衣袂翻飞间已踏云而起。
消失在了云端。
微生临钰也收敛笑容盯着那道身影在想着什么。
令璇回到宗门,凝起灵力冲破玉佩的结界。
禾姣落地显现人身,蹦蹦跳跳地转了两圈。
令璇征眉头拧成一道浅川,剑眉紧蹙间凝着霜色,忽然开口时声线带了几分沉郁:“禾姣,你既然一直留于微生临钰身侧,未曾被栖酃夜掳走,那父亲为何至今未归?”
禾姣歪着头,杏眼圆睁满是茫然:“我醒来便与他拌了嘴,微生临钰非要我带路寻你,别说连爹爹的影子都没瞧见。”
“先前是我误判你遭栖酃夜掳去,情急之下便将消息告知与父亲。”令璇征的声音渐渐浸了担忧,指节因攥紧袖角而泛白,“不对劲,已过三日夜,父亲素来行事稳妥,怎会迟迟不归?莫非……”她话音顿住,眼底掠过一丝惊惶,“不行,我须即刻寻他!”
“茗瑜师姐,你要去何处?”身后传来溯橼的声音,他快步走来,语气带着几分急切:“师父临行前特意嘱咐我,务必看好你,不可让你擅自离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