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行立刻为他续上酒，手指不经意间擦过他的指尖，语气亲昵：“阿苑要是喜欢，回头我让醉风楼给你装几坛带回去。慢慢喝，别着急，我陪着你。”说着，还拿起筷子夹了块爽口的小菜，递到他嘴边。
沈云苑下意识地张嘴吃下，笑着道谢：“多谢景行兄，我自己来就好。”
顾晏辞握着酒杯的手指紧了紧，不动声色地夹了一筷子菜放到沈云苑碗里：“多吃点，空腹喝酒容易难受。”
几人边喝边聊，话题从各地风物聊到诗书武艺，又说到儿时趣事。林昭说起顾晏辞小时候骑马摔进泥坑的糗事，引得众人哈哈大笑，顾晏辞也不恼，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看向沈云苑的目光却带着几分纵容。陆景行则愈发大胆，喝到兴起时，直接凑到沈云苑身边，脑袋挨着他的肩膀，低声问：“阿苑，江南的月亮是不是比这里圆？往后我去江南找你玩，你会不会欢迎我？”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沈云苑脸颊一红，却还是爽朗地笑道：“自然欢迎！景行兄要是去江南，我一定好好招待你。”
酒过三巡，几人都喝得醉醺醺的，秦越拍着桌子口齿不清地喊：“咱们……咱们如今这般投缘，总叫公子公子的，太生分了！不如直呼其名，显得亲近！”
“我赞同！”苏文彦脸颊通红，扶着桌子点头，“我叫你们昭兄、晏辞、景行、阿越，你们叫我文彦便是。”
“好！”林昭打了个酒嗝，看向沈云苑，“往后我也叫你阿苑，听着顺口！”
沈云苑头晕乎乎的，笑着点头：“好啊！那我也叫你们昭兄、文彦、景行兄、阿越！”他转头看向顾晏辞，眼神蒙眬带着一丝试探，“那你……也叫我阿苑吧？”
顾晏辞脸颊泛着薄红，眼底笑意加深，举起酒杯，轻声道：“阿苑。”
这一声呼唤没有了往日的客套，多了几分真切的熟络。沈云苑心头一跳，连忙举杯回应：“晏辞！”
两人酒杯轻碰，酒液晃动，映着彼此眼底的笑意。桂花酿的甜香萦绕鼻尖，少年们的欢声笑语回荡在雅间，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醉风楼的伙计前来提醒打烊，几人互相搀扶着，脚步虚浮地起身。
“这都三更天了，城门早关了……”陆景行扶着沈云苑，手臂直接环在他的腰上，半搂半扶着他，含糊道，“我在附近有处小宅院，咱们去那儿凑合一晚……”
顾晏辞点点头，拿出传声玉给父亲顾渊匆匆传了句话，只说与朋友深夜不便回城，暂歇城外宅院。传声玉很快传来顾渊淡淡的声音：“胡闹，夜里警醒些，照顾好阿苑。”
几人互相搭着肩膀，跌跌撞撞往小宅院走去。宅院不大却干净，正屋有一张宽敞的大榻。秦越一进门就扑了上去，含糊喊着“困死了”，林昭也跟着躺了上去，苏文彦被两人拉着坐下，顺势也靠在了榻边。
陆景行半扶半抱着沈云苑走到榻边，直接将他放在榻中央，自己紧跟着躺了上去，手臂自然地搭在他的腰上，脑袋凑得极近，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脸颊：“阿苑，跟我睡一起，暖和。”
沈云苑醉得浑身发软，只觉得被人抱着很安稳，含糊地“嗯”了一声，便闭上了眼睛。
顾晏辞看着陆景行大胆的举动，眉头蹙了起来，却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在沈云苑另一侧躺下，下意识地将两人稍微隔开一些。
秦越翻身时不小心撞了沈云苑一下，陆景行立刻皱眉，伸手将沈云苑往自己怀里带了带，还低声呵斥：“轻点，别碰着阿苑。”
顾晏辞看着沈云苑被陆景行紧紧搂着，眼底闪过一丝不悦，却也只能作罢。大榻挤着五个半大的少年郎，陆景行的手臂始终环着沈云苑的腰，姿态亲昵又大胆，顾晏辞则默默守在一旁，替他们挡着外侧的凉意。
沈云苑被夹在中间，左边是顾晏辞淡淡的墨香，右边是陆景行身上的酒气与温热的怀抱，耳边是朋友们均匀的呼吸声，酒意上涌，很快就沉沉睡去。陆景行睡前还轻轻蹭了蹭他的发顶，嘴角带着满足的笑意。五个醉醺醺的少年郎挤在一张榻上，有人亲昵大胆，有人默默守护，情谊与懵懂的心思在静谧的夜色里，悄然交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