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那不是理论,而是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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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年,他回兰河。城市在建设,高楼遮住了天。老街拆了,柳如烟的美容院变成了一家连锁药店。
他在原地站了很久。风吹来,带着尘土和花香。
他低声说:“如烟,你的城没了。”
他走到河边。河水浅得几乎看见底。
他想起她说的:“风吹得动树,吹不动人心。”
他笑了:“其实风吹得动记忆。”
他从包里拿出一本新书——那是他的新著,《他者之面与红尘》。封面上没有她的名字,只有一句题辞:
“献给那些被误解而仍坚持活着的人。”
他把书轻轻放入河里,水流带着它缓缓漂远。
阳光照在水面上,闪成无数细碎的金光。
他看着那光,像看着她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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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有学生问他:“顾教授,您总说‘理解他者’是伦理的起点。那什么是理解?”
他沉默了很久,答:
“理解,是当你看见一个被生活碾碎的人,还能叫她一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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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烟的墓地后来种满了野花。春天风起时,花瓣飞得满山。
有老人说:“那是如烟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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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兰河的风里,她的故事成了传闻。
有人说她是妓女,也有人说她是女老板;有人说她堕落,也有人说她慈悲。
可无论谁提起她,语气里都带着一点尊敬。
因为她活过。
在这座被风掩埋的城市,她留下了一种不可被同化的光。
那光,不耀眼,却温暖。
它来自灰烬,也照亮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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