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转过身,目光如万年寒冰,直直射向状若疯癫的谢清漪,声音低沉而危险,一字一句地问道:“你、说、什、么?”
碧珠和看守的婆子都被她瞬间散发出的骇人气势吓得一颤。
谢清漪却仿佛找到了打击她的方式,笑得更加畅快而恶毒:“我说你娘活该!死得好!你不知道吧?她病恹恹的样子,看了就让人恶心!她早就该把位置让出来了!她……”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谢清漪的脸上,打断了她恶毒的诅咒!
谢知澜收回手,指尖因用力而微微颤抖,胸口剧烈起伏着。她死死盯着谢清漪,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杀意:“谢清漪,你若再敢辱我母亲一句,我保证,你的下场,会比柳氏凄惨百倍!”
那冰冷的、蕴含着绝对意志的眼神,让谢清漪瞬间如坠冰窟,所有的疯狂和叫嚣都被冻住了。她捂着脸,惊恐地看着谢知澜,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她一直视为蠢货的嫡姐。
谢知澜不再看她,转身,决然离去。只是那挺直的背影,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悲怆与坚决。
母亲……果然是被她们害死的!谢清漪或许不知具体细节,但她的话,无疑证实了母亲之死绝非自然!
这笔血债,她定要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几日后,京兆府尹的判决下来了。柳姨娘构陷嫡女、对自己下毒并嫁祸他人,数罪并罚,证据确凿,被判流放三千里,至北疆苦寒之地为奴,遇赦不赦。这几乎等同于判了死刑,只是让她在痛苦和折磨中慢慢耗尽生命。
判决传回谢府,无人感到意外。谢垣在书房里静坐了一整日,最终长长叹息一声,提笔写下一封休书,命人连同判决文书一起,送往了柳姨娘的娘家。至此,柳姨娘与谢府,再无半点瓜葛。
而关于谢清漪的处置,谢垣在询问了谢知澜的意见后,做出了决定。念在其年幼(虽只比谢知澜小一岁),且并未直接参与柳姨娘最后的毒计,免其牢狱之灾。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谢垣下令,将谢清漪从族谱中除名,送往京郊最偏僻、条件最艰苦的家庙“静心庵”,带发修行,青灯古佛,了此残生。没有他的命令,永世不得踏出庵堂半步。
这无疑是将谢清漪打入了另一个不见天日的牢笼,彻底断绝了她所有的希望和未来。
当谢清漪被强行拖出院子,塞进一辆简陋的青布小车时,她没有再哭闹,也没有再咒骂,只是用一种空洞而麻木的眼神,死死地盯着站在廊下、面无表情的谢知澜,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
马车碌碌远去,消失在长街的尽头,也带走了谢府最后一丝属于柳姨娘母女的痕迹。
内宅,终于彻底澄澈。
谢知澜站在廊下,春日暖阳照在身上,却感觉不到多少暖意。扳倒了柳姨娘,处置了谢清漪,她赢得了这场内宅斗争的最终胜利。但她知道,这仅仅是开始。母亲的冤屈尚未昭雪,幕后的黑手尚未伏诛,前路的迷雾,依旧浓重。
她轻轻握紧了袖中的拳头。无论前路如何,她都会走下去。
清算已毕,旧账暂了。而新的征程,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