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做?”白小洁问。
“以生机引生机,以混沌纳万变。”陈默眼中闪过决断,“我需要进入湖中,以混沌生机为媒介,尝试与灵根尚未被完全污染的部分建立短暂共鸣,引导其力量,在污染中开辟一条缝隙。这需要绝对的专注,不能受到任何干扰。”
他看向三位同伴:“林风,你在岸边布下最强的隐匿与防御阵法,隔绝外部可能存在的窥探或干扰,并准备接应。苏晚,你全力监测湖水能量与异物状态变化,一旦我成功接近异物,立刻找出它最脆弱的‘能量节点’或‘连接点’。小白,你的净化之力至关重要——当我开始处理异物时,必然引发污染反扑,你需要全力净化从异物中爆发的污染能量,并保护我的意识不被侵蚀。”
分工明确,但每个人都清楚其中的凶险。陈默要以身犯险,深入污染核心;白小洁要直面最强烈的污染爆发;苏晚和林风则需在高压下保持绝对精准。
没有犹豫,没有废话。
“开始!”
林风立刻行动起来,各种阵旗、符石、法器如同变戏法般撒出,在岸边布下层层叠叠的阵法,光华流转,将他们的气息与外界暂时隔绝。
苏晚盘膝坐下,竹简悬浮于身前,银眸璀璨,将全部心神投入到对灵根、湖水、异物的能量解析中,寻找着那稍纵即逝的破绽。
白小洁站在最靠近湖岸的地方,哭丧棒横于胸前,纯净的白光凝而不发,如同即将出鞘的利剑,周身气势提升到顶点。
陈默则缓缓脱下碍事的外套,只留贴身防护。他走到湖边,最后深吸一口带着甜腥与悲伤的空气,然后,毫不犹豫地,一步踏入了那翡翠色的湖水之中。
冰寒刺骨!并非物理上的低温,而是生命本源被玷污、被掠夺后散发出的、深入灵魂的寒意与痛苦!无数混乱的、充满污染的生命灵性瞬间如同食人鱼般向他涌来,试图将他同化、吞噬!
陈默闷哼一声,立刻全力运转混沌生机!灰蒙蒙、内蕴绿意的光晕透体而出,如同一个坚韧的气泡,将他和湖水隔开。混沌生机的“调和”特性在此刻展现,它不是硬扛,而是如同最柔韧的膜,将侵袭过来的污染能量一一“弹开”、“分解”、“中和”,艰难地维持着一个狭小的安全空间。
但这只是开始。他必须下沉,接近湖底的灵根根部。
他闭上眼睛,将感知延伸向湖水深处,尝试去“倾听”那灵根本源尚未被完全污染的、微弱而痛苦的“心跳”。混沌生机如同最细的丝线,小心翼翼地探出,在污浊的湖水中寻找着那一丝丝纯净的、属于巨树本身的灵性波动。
这个过程极其缓慢,也极其耗费心神。他如同在雷区中行走的盲人,全靠直觉与混沌生机的微妙感应。污浊的能量不断冲击,试图干扰、误导、吞噬他的探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岸边的林风额头见汗,维持多重阵法的消耗巨大。苏晚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高强度推演让她神魂负荷接近极限。白小洁紧紧盯着湖面,手中哭丧棒的白光越来越炽烈,随时准备爆发。
终于!
在不知尝试了多少次,抵御了多少次污染冲击后,陈默的混沌生机,终于捕捉到了一缕极其微弱、却坚韧无比的、带着古老生命韵律的灵性脉动——来自巨树根部相对完好的一侧!
就是现在!
他集中全部精神,将混沌生机化为最温和、最纯粹的“生机之引”,如同涓涓细流,注入那缕灵性脉动之中,并传递出“求助”、“引导”、“开辟通路”的意念。
仿佛沉睡了无数岁月的巨人,在极度的痛苦中,感应到了一丝来自同源的、温暖而充满希望的触碰。
那棵巨大的灵性巨树,猛地一震!
并不是攻击,而是一种……回应!
以陈默所在的位置为中心,周围被污染的翡翠湖水,竟然开始缓慢地、艰难地向两旁分开!一条狭窄的、由相对纯净的灵性光辉构成的水下通道,在污浊的湖水中,如同伤口中挤出的新鲜血液,向着湖底灵根坏死的区域,艰难地延伸而去!
通道狭窄而脆弱,两侧是不断翻涌、试图合拢的黑色污染潮水。
但路,通了!
“就是现在!”苏晚的声音如同惊雷,在陈默脑海中炸响,“异物核心能量节点——位于其下方三分,左偏七度,形如逆鳞!全力攻击此处,可断其根!注意,攻击时会引发大规模污染反噬!”
陈默眼中精光爆射,不再有丝毫迟疑,将速度提升到极致,沿着那脆弱的灵性通道,如同离弦之箭,直射湖底那片巨大的坏死区域!
目标,异物下方,逆鳞状的能量节点!
意识像沉在深海的碎片,一点点上浮,却拼凑不出完整的轮廓。
首先感知到的是痛。不是尖锐的、定位明确的痛,而是弥漫性的、从骨髓深处渗出来的钝痛,伴随着一种被彻底掏空后的虚弱,以及……某种顽固的、盘踞在灵魂深处的阴冷灼烧感。
然后,是光。
眼皮沉重得如同灌了铅,陈默花了极大的力气,才勉强掀开一条缝隙。
惨白的天花板,单调的吸顶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气味。视线缓慢移动,旁边是挂着透明滴管的金属支架,软管连接着他手背上的留置针。纯白的床单,纯白的被套,身上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
医院?自己为什么在医院?
他试图思考,大脑却传来一阵针扎似的刺痛,紧接着是更深的茫然。我是谁?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在这里?
记忆的仓库空空如也,门扉紧闭,连寻找钥匙的念头都显得无力。
“陈默?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