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叔从手机通讯录中找出半年前就已备注好的「张秘书」,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
“刘管家,您好。”
“仁叔”这个称呼多在商家内部使用,外界认识他的人通常尊称他一声“刘管家”。
“张秘书,深夜打扰,实在抱歉。”仁叔语气谦和礼貌,“商先生今晚抵达户城,本想给南总一个惊喜,但她的电话一直未能接通。不知你能否帮忙联系到?”
电话那头,张晓莹愣了一下。
商总怎么突然来了户城?据她所知,南总和她这位远在港城的老公好像已经快有。。。半年没见面了吧?
不过这不是她该深想的事情,眼下的难题是,南总正在酒吧,她说什么也不能把这样的信息直接告知对方。
短暂斟酌后,张晓莹带着一贯的冷静,沉着应对:“刘管家,我来尝试联系一下南总,稍后给您回电,您看可以吗?”
“好的,麻烦你了。”
“您太客气了。”
电话挂断,张晓莹立刻拨打南枝的号码。然而,一连三通电话都无人接听。
跟在南枝身边三年,张晓莹对她的习惯了如指掌。这个时间点能让南总不接电话,无外乎两种可能:酒吧环境太过嘈杂,或者,她正在舞池里跳舞。
但刘管家那边还在等待回复,不能让人干等。迅速权衡利弊后,张晓莹快速回拨过去。
“刘管家,南总今晚有个重要的商务应酬,估计也快结束了。您和商先生不如先到南总下榻的酒店休息,我可以将酒店位置和套房信息发给您。”
电话开着免提,仁叔透过后视镜看向商隽廷,见他眉心不展。
仁叔立刻会意,委婉拒绝了这个提议:“张秘书,多谢安排。若是方便,不如直接将南总应酬的地点发给我。”
张晓莹完全没料到他会直接要求地址。但是对方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她没有不给的道理。想到南总去酒吧时立下的“两不原则”,应当不会让商总看见什么不该看到的画面。
“那好,我这就把南总的位置发给您。”
但是仁叔没想到那商务应酬的地方会是酒吧。
他将「拾雾酒吧」四字报给商隽廷后,不太确定地问:“少爷,还过去吗?”
商隽廷的目光从窗外收回,车内昏暗的光线为他侧脸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他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你都把地址要来了,不去的话,不是显得没有信用?”
*
午夜,酒吧里的气氛因躁动的鼓点被推到了极致。南枝闭着眼,双臂抬高过头顶,正在舞池里摇着晃着,享受着属于她的,最简单,也是最放松的解压方式。
和她不一样的是,商隽廷从一进门,眉心的褶皱就再也没有展开过。
他不喜欢酒吧,也不喜欢喝酒,酒精会让人大脑兴奋,而他需要时刻保持清醒,不像舞池里的那些人,堕落、放纵、像没有明天一样去挥霍,这些都是他最讨厌的。
视线从卡座扫到舞池,商隽廷几乎一眼就认出那个和他领证半年,但却只见过一面的妻子。
只见她身着一条黑裙,抹胸设计,露出大片的锁骨和天鹅臂,正跻身在一堆男人里,摇肩晃臀。
明明是一袭黑裙,却如同一蓬野火,明艳妖娆。
像是一滴耀眼的红,滴落进深不见底的液体里,正细细地、浅浅地、慢慢的,似沉似堕。
商隽廷有轻微的近视,但此刻,不知为何,那离他颇有些距离的画面竟如此清晰。
只见那双复古红唇一弯,像古代话本里惑人心魂的九尾狐狸,凭着自己那张倾倒众生的脸,恨不得蛊惑住全场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