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应淮从桌上拿了纸递给齐湛:“你又没有做错事,干嘛道歉?”
齐湛飞快地从周应淮手里接过,没有说话,而是拿着筷子埋头吃饭。
那天过后,周应淮满脑子只有一个猜测——齐湛的心病可能要比他厉害的多。
齐湛病好后就很少联系周应淮了,这让周应淮一时间说不上是悲是喜。他本来就不想和齐湛有太多的牵扯,可在夜深人静时又控制不住的把和齐湛相处的细节翻来覆去的想。
这种一直萦绕于心无法忘记的感觉搅得周应淮睡意全无,他静下心来思索着一些自认为无关紧要的事,以此打发时间。
可悲的是他这人基本不社交,且大多数记忆都是不怎么美好的,这一想居然就想到了和齐湛的初次见面。
这只温暖的手以不容拒绝的力量揽住他的腰,带着神志不清的他离开了那令人作呕的地方。酥酥麻麻的痒意自腰部传来,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爬,周应淮不自在地换了个姿势,于漫漫长夜中闭上了眼睛。
齐湛病好后没有联系过任何一个人,做的唯一一件耗费心力的事就是让人把门锁换了。
周应淮说得没错,他家这锁是不怎么安全。
齐湛吐出口气,盯着面前的茶杯。近期发生的各种事都积压在他心里,让他没法静下心,他现在这个状态实在不适合跟人进行正常的交流沟通。
以往也有这种情况出现,只是那都不会太持久,单单是这一次让齐湛变得特别焦躁,他迫切的想要做些事,可看着这个房子,他又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抬头望着天花板,齐湛盯着上面的灯看了又看,就在他快要睡着时,响起了敲门声。
朦胧睡意被搅散,受到惊吓的齐湛从沙发上一跃而起,他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满是防备的盯着面前的这扇门。这种不轻不重的敲门声让齐湛有些茫然,清醒过来的他心里已有了几种猜测。
齐湛小心地挪着步子,没发出一点声音,在这静悄悄的环境里,他连呼吸都放轻了。门外的敲门声断了,齐湛侧耳听了一会儿,没有脚步声响起,也就是说人还没有走。
不知怎么,齐湛急速下坠的心脏忽然稳稳落地,在胸腔里继续它原本的蹦跳。心里的惶恐不安潮水般褪去,齐湛像是受了安抚一样,逐渐平静下来。
越来越强烈的第六感告诉他,门外站着的人一定是周应淮。
齐湛悄悄打开一条缝,已经做好了迅速关门的准备。如他所想,他抬起头第一眼就看到了令他陌生的、眉眼带笑的周应淮。
眼前的人像是一个一触即碎的幻影,齐湛痴痴的看着,长久的对视让他陷入了某种幸福到难以言说的梦里。呼吸变得急促,齐湛攥着门把手,太紧太紧,已经有些疼痛,他也终于反应过来似的把门开到最大,并侧过身让周应淮进来。
周应淮走进来,问:“病好了?”
齐湛用力点点头。
周应淮自打进门起就有了种说不出的怪异,他环视了四周,东西都没有变换位置,灰尘也都不厚,最后看着看着,他把目光转移到齐湛的脸上,这才发现齐湛看上去有点憔悴,人是明显地瘦了,眼睛成了无波无澜的死水,就像是被谁夺走了唯一的生趣那样,目光呆呆的直视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