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十名刚刚完成杀戮的朔风营战士闻言,立刻动作利落地翻身下马,抽出腰间的短刀,手起刀落,如同砍瓜切菜般,将地上那十几具塞人门卫的头颅麻利地割了下来。
他们随手扯下死者身上的皮袍一角,粗略地将头颅包裹,拎在手中,然后重新上马,动作一气呵成,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日常工作。
薛敏华看着那些滴着血、被随意拎在手中的包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脸色更加苍白,只能死死咬住下唇,强迫自己跟上。
我们径直朝着营地中央那座最为高大、装饰着狰狞狼头骨和彩色牦牛尾的巨大帐篷——灰狼部的牙帐走去。
沿途的塞人纷纷避让,无人敢上前阻拦这支刚刚用鲜血证明了自身凶悍的队伍。
来到牙帐门前,厚重的羊毛门帘紧闭着,里面隐约传来人声,却无人出来迎接。
我勒住马,目光冰冷地扫过那紧闭的门帘,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弧度。
“扔进去。”我淡淡下令。
十名朔风营战士同时扬手,将手中那十几个血淋淋的包裹,如同投掷石块般,狠狠地甩向了牙帐的门帘!
“噗嗤!”
“啪嗒!”
包裹撞开门帘,滚落进帐篷内部,发出沉闷而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包裹散开,一颗颗表情凝固在惊愕与恐惧中的头颅,滴溜溜地滚落在铺着兽皮的地毯上,留下蜿蜒的血迹。
“啊——!”
“什么东西?!”
“是头……头颅!”
牙帐内瞬间爆发出一阵惊恐的尖叫、怒斥和桌椅碰撞的混乱声响。
就在这片混乱中,我猛地提高声音,如同惊雷炸响,盖过了所有杂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质问,穿透了帐篷:
“大虞镇北司特使降临!尔等蛮首,不出门跪迎,反纵恶犬拦路相拒!是想藐视天朝,意图造反吗?!”
我的声音在营地中回荡,充满了压迫感。
帐内的嘈杂声瞬间小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寂般的沉默,仿佛能听到里面的人粗重而紧张的呼吸声。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周围的塞人武士们面面相觑,手按刀柄,气氛紧张到几乎要再次爆发冲突时,牙帐的门帘被一只颤抖的手掀开了一条缝。
一个身形窈窕、穿着单薄丝绸裙袍的女奴怯生生地走了出来。
她有着明显的西域特征,金发碧眼,容貌姣好,但此刻脸上毫无血色,眼神充满了恐惧。
她对着我们,用生硬的虞朝官话,结结巴巴地说道:“尊……尊贵的特使……主人……请您进……进去……”
我目光如刀,冷冷地扫过这个被推出来当缓冲的女奴,非但没有下马,反而猛地一夹马腹!
战马前冲两步,我顺势抬起一脚,狠狠地踹在那女奴的肩头!
“哎哟!”女奴惨叫一声,被踹得踉跄几步,重重摔倒在地,尘土沾满了她华美的裙袍,显得狼狈不堪。
我端坐马上,居高临下,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寒冰,带着彻骨的嘲讽:“怎么?你们灰狼部是没人了吗?派个女奴出来搪塞本使?连最基本的迎客之礼都不懂?让你们领头的,给老子滚出来!”
最后一句,我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狂暴的气势,震得牙帐的门帘都微微抖动。
这一脚和怒吼,彻底击碎了塞人首领们最后的侥幸和试探。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牙帐的门帘被彻底掀开。
几名身穿华丽貂皮、头戴金饰、腰间佩戴着镶嵌宝石弯刀的男子,低着头,鱼贯而出。
他们脸上混杂着惊惧、不甘,但更多的是一种在绝对强势面前不得不低头的屈辱。
为首一人,身材魁梧,面容粗犷,眼神阴鸷,想必就是那位篡夺了酋长之位的权臣。
他们走到我的马前,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齐齐躬身,对着我行了了一个标准的、甚至带着几分卑微的鞠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