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狼群战术”与“致命一击”的结合,让不死军指挥官极度难受。
他们发现自己陷入了两难境地:不分兵警戒,就要承受无休止的骚扰和损失;分兵警戒,又会被对方集中优势兵力吃掉。
连续的疲惫、神经紧绷和同伴的损失,极大地消磨着不死军的士气和体力。他们的行军速度被迫放缓,士兵们的怒火和焦躁却与日俱增。
而这种负面情绪,又被他们发泄在了沿途经过的城镇和部落上。
为了获取补给,也为了泄愤,他们对这些地方的掠夺和欺压变得更加变本加厉,手段愈发酷烈。
但这恰恰落入了我的算计之中。
波斯人前脚刚进行完一场血腥的掠夺和屠杀,姬宜白派出的人后脚就带着黄澄澄的金币和白花花的粮食出现了。
他们向那些家破人亡、充满仇恨的幸存者伸出“援手”,慷慨地给予补偿,并更加煽动性地招募人手。
“看吧!波斯人是如何对待你们的?跟着我们,有钱拿,有粮吃,还能为你们的亲人报仇!”在这种鲜明的对比和现实的利益驱动下,越来越多饱受波斯压迫的当地人加入了骚扰的队伍,或者至少为姬宜白的情报网络提供了便利。
波斯人在自己名义上的领土内,反而陷入了“人民战争的海洋”,举步维艰,耳目闭塞。
不死军的先锋指挥官,一位名叫阿萨辛的波斯贵族,看着地图上似乎永远也走不完的路程,听着帐外不时传来的警报和损失报告,第一次感觉到,通往巴克特里亚的这条路,竟然如此漫长而危险。
他麾下那支原本士气高昂、装备精良的“不死军”,尚未与敌人主力照面,就已经被无形的绳索层层捆绑,锐气大挫。
而这一切,仅仅是个开始。
阿萨辛率领的“不死军”在无休止的骚扰和局部损失下,士气与体力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滑落。
行军速度远低于预期,通往巴克特里亚的道路仿佛布满了无形的荆棘。
这位以勇猛着称的波斯贵族,此刻内心充满了焦躁与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意识到,仅凭自己这支被不断放血的先锋军团,恐怕难以完成快速解围的任务,甚至可能在抵达巴克特里亚之前就元气大伤。
无奈之下,阿萨辛决定向后方求援。
他召来一名最信赖的亲卫队长,将一封用波斯宫廷密语写成的求援信郑重交给他,命令他不惜一切代价,突破骚扰,将信件送到皇帝大流士一世手中。
信中,他详细描述了沿途遭遇的“无耻”骚扰战术、部队的疲惫状态以及面临的困难,恳请皇帝督促主力加速前进,或至少派出更多骑兵支援。
然而,阿萨辛的运气似乎用尽了。
这名信使尽管经验丰富,试图绕路潜行,却依然没能逃过林伯符布下的天罗地网。
一支专门负责拦截通信的轻骑小队在戈壁的褶皱地带发现并俘虏了他,信件被当场搜出,迅速送到了林伯符面前。
林伯符展开羊皮纸,看着上面扭动的波斯文字,他虽然看不懂,但嘴角却勾起了一抹冷酷的笑意。
他立刻找来军中通晓波斯语的随军文书(可能是之前俘虏或投诚的波斯学者)。
“看看上面写了什么,”林伯符命令道,“然后,给我改几个地方。”
文书战战兢兢地翻译了信件内容。林伯符听完,眼中精光一闪。他指示文书,不要改变信件的主要事实,但在措辞上进行极其微妙的修改:
·将“我军遭遇无耻骚扰,行军困难”的客观描述,subtly改为带有“敌军势大,骚扰极烈,我军进展维艰,恐难如期抵达”的畏难情绪。
·将“恳请陛下督促主力加速”的请求,略微渲染成“若无主力及时支援,恐先锋有覆灭之忧,巴克特里亚危矣”的夸张口吻。
·在一些描述损失的词句上,稍作夸大,让整封信读起来,更像是一封充斥着焦虑、对敌人力量过高估计、甚至带有一丝推卸责任意味的求救信,而非一份冷静的军情报告。
文书按照林伯符的指示,小心翼翼地篡改了信件,笔迹模仿得几乎天衣无缝。
“好了,”林伯符检查了一遍,满意地点点头,对那名面如死灰的波斯信使冷笑道,“现在,你可以继续去送信了。记住,把信送到,你或许还能活。若是耍花样……”他拍了拍腰间的刀柄。
信使为了活命,只能硬着头皮,带着这份被精心篡改过的求援信,重新上路,这次,林伯符的人“护送”了他一程,确保他不会再迷路或被其他人拦截。
当这封信几经周折,终于送到后方正因整体进军缓慢而心烦意乱的大流士一世手中时,效果立竿见影。
大流士展开信件,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信中描绘的“强大”敌军骚扰,以及阿萨辛字里行间透露出的“畏缩”与“困难”,与他心目中那支战无不胜的“不死军”形象形成了巨大反差。
他原本就对阿流士的进军速度不满,此刻更是怒火中烧。
“废物!”大流士将信纸狠狠拍在案几上,怒不可遏,“阿萨辛这个懦夫!区区骚扰就让他如此惊慌失措,夸大其词!他是在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不死军的荣耀都要被他丢尽了!”
这封被篡改的信件,如同在一锅热油里浇了一瓢冷水,让大流士的烦躁瞬间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