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悦眼中寒光一闪,抱拳领命,转身便带着她那两百名早已准备就绪的亲卫队,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了校场。
这两百人,是玄悦亲手训练,军纪之严冠绝三军,人人身着特制的亮银色战甲,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如同流动的水银,醒目而致命。
他们存在的意义,便是执法。
很快,碎叶城内,原本尚在沉睡的街道,被突如其来的马蹄声、呵斥声、求饶声和短促的惨叫声打破。
“玄将军!执法官大人,饶命啊!小的只是……只是在翠红楼多喝了几杯,睡过头了!”
“我在赌坊……就玩了一会儿,忘了时辰,我这就归队!我这就归队!”
“玄将军!我在波斯挨了三刀都没死!我要见少主!我也曾为大军流血,也立过功!”
哀求、哭嚎、辩解,从城中的各个角落传来。
但这些声音,很快便被更冷酷的刀锋斩断。
玄悦的亲卫队执行力极强,他们手持名册,按图索骥,在妓院、酒楼、赌坊甚至民居中,将那些未能按时归队的士兵一一找出,没有任何审问,没有任何犹豫,当街便执行军法!
手起刀落,一颗颗头颅滚落在地,鲜血染红了碎叶城的青石板路。
求饶声和杀戮声隐隐传入校场,让列队等待的三万多将士鸦雀无声,每个人都能听到自己沉重的心跳和粗重的呼吸。
之前的兴奋和喜悦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恐惧和对军令最直观的认知。
不到半个时辰,玄悦率队返回校场。
两百银甲亲卫,铠甲上或多或少都沾染了血迹,他们沉默地将八十三颗血淋淋的人头,整齐地摆放在点将台前,形成了一片令人触目惊心的死亡区域。
“列队!观刑!”我厉声下令。
大军沉默地移动,以都为单位,依次从这片头颅前走过。
那些面孔,有些还残留着醉意,有些充满了惊恐,有些则是茫然,他们不久前还是并肩作战的袍泽,此刻却已成为警示众人的道具。
浓重的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中,刺激着每个人的鼻腔和神经。
待全军观看完毕,我再次开口,声音如同寒铁:“萧梁,记录下这八十三人姓名,核对其战功。该给他们的赏赐,一分不少,派人送回其家中,就说是……战殒。”
“是!”萧梁躬身应命。
我的目光再次扫过全场,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一个士兵耳边:“都看清楚了吗?有功,本少主绝不吝啬赏赐!但有过,违反军令者——杀无赦!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明白!”
山呼海啸般的回应冲天而起,这一次,声音里再也没有丝毫的懈怠与侥幸,只有最纯粹的敬畏与服从。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转向黄胜永,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黄将军!”
“末将在!”
“各队主官,即刻整合部属,开拔东进!目标——”
我望向东方初露的晨曦,语气斩钉截铁:
“龟滋王城!”
“末将遵命!”
号角长鸣,旌旗向东。
三万刚刚经历了赏赐与鲜血洗礼的百战精锐,带着更加凝练的杀气与绝对的纪律,踏上了新的征途。
他们的身影,在碎叶城百姓复杂目光的注视下,逐渐消失在东方的地平线上。
碎叶城驻防使韩宗岳,带着他的三名副官——子车铭、孟孙羯、荣夷坚,一直恭敬地肃立在城门楼前,全程目睹了校场上那场赏罚分明、雷霆万钧的整军过程。
子车铭、孟孙羯、荣夷坚三人,皆是安西本地贵族子弟,凭借家世和能力被选拔为韩宗岳的副手,平日里也算见惯了风浪。
当看到西征军将士获得如此丰厚的赏赐,金银珠宝堆积如山,良田美宅唾手可得时,他们的眼睛都红了,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
子车铭更是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地低声向韩宗岳进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