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懂不代表他傻。
恰恰相反,作为最早跟随我的十五人之一,他亲眼见证了许多,也感受到了许多。
他无比清晰地认识到,那位伟大的统领妇姽大人对我怀有的,是何种近乎病态的占有欲。
那绝不是一个母亲对儿子的正常情感,而是一个女人对男人最原始、最排他的占有。
在这种恐怖的情感面前,任何试图靠近我的其他女性,都无异于在悬崖边缘行走。
过去有段时间,看着薛夫人为我打理银行、筹措军需,与我共患难(在他看来),韩玉内心深处,真的曾认为薛夫人或许有机会成为我们的主母,至少是一位能得到承认的侧室。
但如今,经历了西征归来后的一系列事件,尤其是目睹了母亲在公开场合那不容置疑的宣示行为后,他无比确认,薛夫人那虚幻的梦想,已经绝无可能实现了。
这些判断和担忧,若是换作心思活络、善于周旋的韩宗月或者韩全,自然懂得如何用委婉含蓄、不伤颜面的话语点醒薛夫人。
但韩玉不懂这些弯弯绕绕。
他只知道,必须让薛夫人明白现实的残酷,以免她继续作死,引来杀身之祸,甚至牵连旁人。
在薛夫人得意的目光注视下,韩玉对着她,深深地、标准地一鞠躬,声音沉闷却诚恳:“夫人的大恩,资助衣粮,解我等于困顿,韩玉……绝不敢忘。”薛夫人见他服软,更是得意,扬着下巴道:“没忘记就好!韩将军,你家长子满月之时,我可是特意命人送去了一对上好的和田玉壁作为贺礼,将军可收到了?”
“收到了。韩某……再次拜谢夫人厚赐。”韩玉保持着鞠躬的姿势,再次道谢,姿态放得极低。
然而,就在薛夫人志得意满,以为已经压服了韩玉之时,韩玉猛地站直了身子。
他上前一步,逼近薛夫人,因为身高的优势,他需要微微俯身。
他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极其低沉且快速的声音,在薛夫人耳边说道:“薛夫人!”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听韩某一句劝,您……还是收敛些吧!”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锤子砸在薛夫人心上,“您,当不了我们的主母!也绝无可能成为少主的……大夫人!”这话如同晴天霹雳,虽然薛夫人自己内心深处也隐隐知道,以她的出身和经历,正妻之位渺茫,但被韩玉如此直白、毫不留情地当面戳破和否决,还是让她瞬间感受到了巨大的羞辱和愤怒!
她一直以来的自我安慰和幻想,在这一刻被彻底撕碎!
“你……!”薛夫人勃然暴怒,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她猛地扬起手臂,带着风声,就要朝着韩玉的脸颊狠狠抽去!
这一巴掌若是落下,以薛夫人盛怒之下的力道,只怕韩玉脸上立刻就会留下指印。
而韩玉,出于对我的忠诚和某种“好男不跟女斗”的观念,竟似不打算闪避!
眼看那巴掌就要落下,我适时地伸出手,精准而有力地在半空中抓住了薛夫人纤细的手腕。
“够了!”我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目光扫过薛夫人因愤怒而扭曲的俏脸,又瞥了一眼面色紧绷的韩玉和杀气未消的玄悦,“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吵吵嚷嚷,成何体统?!”我甩开薛夫人的手,语气不容反驳:“都跟我回楼里说话!”说罢,我不再理会身后神色各异的众人,率先转身,向着安西银行那扇沉重而华丽的大门走去。
玄悦立刻紧随我身侧,手依旧按在刀柄上,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韩玉默默跟上,脸色复杂。
而被我呵斥的薛夫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委屈、愤怒、不甘种种情绪涌上心头,但在我的命令和眼前僵持的局面下,她也只能狠狠跺了跺脚,拉着同样不知所措的吡加夫人,跟了上来。
银行门口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波暂时被压下,但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暗流与危机,才刚刚被带入那栋象征着财富与权力的宏伟建筑之内。
薛夫人的命运,似乎已经在这一刻,被蒙上了一层不祥的阴影。
另一边,镇北司城主府内,气氛却与银行门口的剑拔弩张截然不同。
鎏金铺就的镇北司主殿内,熏香袅袅,却驱不散那份无形的威压。
母亲,妇姽,慵懒地斜倚在铺着玄黑貂皮的主座之上。
她今日依旧穿着那身标志性的、华丽而大胆的朝服,黑底金凤纹路紧紧包裹着她高挑丰腴的胴体。
礼服的侧摆开裂极高,随着她不经意的交叠双腿的动作,一对修长浑圆、肌肤莹润如玉的大腿几乎完全暴露在外,直至腿根,那紧贴肌肤的轻薄亵裤轮廓若隐若现,带着惊心动魄的诱惑。
上衣的斜领设计让她半边光滑的香肩与精致的锁骨裸露着,而那片布料之下,丰硕如熟透蜜瓜的巨乳将衣料撑得紧绷欲裂,深邃的乳沟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与理智。
她就像一朵盛开到极致、带着毒刺的曼陀罗,美丽、危险,且不容亵渎。
侍立在她身侧稍后位置的,是玄素。
这位女将一身玄色软甲,甲胄经过特殊处理,紧贴身体曲线,完美勾勒出她高挑矫健、凹凸有致的身段。
软甲在胸部和腰部做了收束设计,更显其胸脯的饱满与腰肢的纤细。
她面容冷艳,如同冰雪雕琢,凤眸中锐光内蕴,紧抿的唇瓣不带一丝笑意,整个人像一柄出了半鞘的寒刃,性感与冰冷的杀气在她身上形成了奇异的统一。
她静立在那里,仿佛与殿内的阴影融为一体,唯有偶尔看向母亲时,眼神深处会掠过一丝绝对的忠诚与敬畏。
母亲听着麾下密探低声且详尽地汇报着安西银行门口发生的一切——从韩玉拉开车门,到士兵举刀致敬,再到薛夫人与玄悦的言语冲突,以及韩玉那番附耳低语,乃至最后我出面制止,带着众人进入银行……桩桩件件,巨细无遗。
听完汇报,母亲非但没有动怒,反而先是微微一愣,随即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化作一阵开心的、甚至带着几分畅快淋漓的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