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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塌方了吗?”江时宇下意识地望向窗外,虽然除了浓雾什么也看不见,但他的感知却清晰地捕捉到了那一声巨响中蕴含的、大地结构被强行破坏的撕裂感。
“好像是后山更深处。”许白敛侧耳倾听,“不像是自然塌陷的声响,太闷了,倒像是……被什么东西捂住了。”
杜若已经迅速在电脑上调出后山区域的高清卫星图,尽管有雾气干扰,但基本地形仍有参考价值。她目光锐利地扫过龙鳞竹可能分布的区域,“声源初步判断在西北方向,深度不明。但震动强度不大,应该不是大规模山体滑坡。”
“你怎么看?”杜若转头看向夏芙。
“隔着这么老远能感觉出啥啊,”夏芙打了个哈欠,“去实地看看呗。”
杜若叹了口气,转头看向江时宇,“我们必须尽快去确认情况。”
顿了顿,补充道,“小敛需要立刻开始处理鬼箭羽,准备治疗方案,一时半会儿离不开。夏芙,你留下来协助许白敛稳定这里,防止配药过程受到干扰。另一方面也要继续尝试感应寨子内外的其他异常,尤其是那声巨响之后的变化。”
夏芙撇了撇嘴,似乎对不能去看热闹略有遗憾,但还是点了点头答应,“行吧,你们俩小心点,那动静听着就邪门。”
江时宇立刻起身,“我这就去!”
龙鳞竹的状况关系到地气根本,也是他此行的重要任务之一。
“我跟你一起。”杜若合上电脑,这也是她这几天来第一次提出随行外出实地勘测。
江时宇知道杜若不轻易出去的原因,她那一大堆设备并不便携,数据模型的分析能帮上大忙,四人一举一动都离不开杜若的指挥,她能纵览局面。
“我一个人也行,学姐你要不然……”
江时宇还没说完便被杜若打断,“一起去。我需要实地勘察地质受损情况,收集数据,评估潜在风险,并尝试定位声源精确位置。两个人也有个照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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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后山方向走,雾气似乎愈发湿冷凝重,脚下的路也愈发崎岖难行。
参天古木的枝叶在头顶交错,遮蔽了本就微弱的天光,使得林间更加昏暗,仿佛提前进入了黄昏。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腐叶和湿土的气息,偶尔还能闻到一丝极淡的、像是硝烟混合着硫磺的怪异味道。
江时宇全力运转心法,努力忽略地磁的强烈干扰,将感知力像蛛网般铺开,探寻着地气的流向和异常点。
他发现越靠近后山深处,地气的混乱程度不仅没有加剧,反而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空洞感。仿佛原本应该充盈流动的地脉之气,被什么东西强行抽走或阻断了大半,只留下一个干涸萎缩的通道,以及通道周围更加狂躁不安的残余气息。
“地气流失得很厉害,”他声音低沉,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像是被硬生生挖走了一块根基,这怎么可能……”
杜若手中的地质雷达屏幕上也显示出异常。浅层土壤结构松散,有多个小型空洞和裂隙带,分布没有自然规律,像是被频繁扰动过。
又艰难前行了约莫半小时,一片触目惊心的景象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虽然依旧被浓雾包裹,但已足以看清轮廓。
那应该就是田阿婆口中的龙鳞竹丛。
原本应是高大茂密、竹竿上有着独特龙鳞状斑纹的竹林,此刻却如同被巨兽践踏过一般,东倒西歪,狼藉遍地!大片大片的竹子被齐根砍断或强行折断,断裂处支棱着尖锐的刺,露出内部淡黄的纤维。更有甚者,许多竹子被连根拔起,粗暴地扔在一旁,盘根错节的根须暴露在空气中,沾满了泥浆,已然枯萎发黑。地面被踩踏得泥泞不堪,到处都是深陷的车辙印和杂乱无章的脚印。
这绝非自然形成的景象,更不是合理的竹林采伐。
完全是一场毫无顾忌的、破坏性的掠夺。
江时宇快步冲上前,蹲下身仔细查看那些被破坏的竹根和地面。土壤被翻搅得一塌糊涂,地气在这里几乎彻底断绝,只剩下一个巨大的、散发着死寂和破败气息的伤口。
他甚至能感受到大地深处传来的、细微却持续不断的痛苦震颤。
“不是旧痕!”他抬起头,声音有些急迫的沙哑,“看这些断口的颜色和土壤的湿度,就是最近几天,甚至可能就是这一两天内干的!”他指向那些清晰的车辙印,“还有这个!绝不是寨□□东西的板车印,这宽度和深度是小型挖掘机或山地履带车留下的!”
他气得发抖,声音也有些颤。
杜若面色冷峻,迅速打开设备。
她先用高精度微型相机多角度拍摄下破坏现场,尤其是车辙印和工具痕迹。然后启动声波探测器,对着地下进行扫描。
“地下有异常空腔。深度大约五到十米,结构不规则,像是匆忙挖掘后又进行了部分回填掩盖。”她看着屏幕上反馈的图像,眉头越皱越紧,“空腔延伸方向……指向寨子东南方。”
东南方?江时宇猛地想起摆手堂地下那尊发生偏移的蚩尾石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