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形容那一瞬的感受?
——因为太不真实而真实。如果两年前有人告诉她,一条微信就能大半夜把陈梦宵叫过来,她是不会相信的。
那天争吵,陈梦宵说她习惯把自己放在被动的位置,其实这句话本身说得没错。从小到大她一直都是这样,小时候妈妈带她去逛商场,问她有没有喜欢的衣服,她明明有,却不好意思表达,于是只能错过;再长大一点,老师在课上提问,她明明知道答案,却不敢举手,于是失去被表扬的机会。
如果不主动争取,想要的东西大概率不会属于你,属于你的你大概率没那么想要。
指甲油涂到一半被迫搁置,房间渐渐升温,她以一种相当羞耻的姿势坐在沙发上,陈梦宵的膝盖压住她的真丝睡裙,手掌暧昧地深入。
直到水流得止不住,手指换成唇舌,肆无忌惮地舔,或轻或重地咬,很快就把她弄得一塌糊涂。
在这种飘飘然的快乐里,林霜羽放弃矜持,晕晕乎乎地从抽屉夹层里拿出了那条迄今为止只戴过一次的X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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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手指勾住那根细细的珍珠链,像勾项圈那样把她扯进自己怀里,捧着她的脸,叫她puppy。
弄到半夜才结束,她还在情潮的余韵里,懒懒不想动,陈梦宵握着她的脚踝,帮她涂完了右脚的指甲油。
她瞬间屏息。身体僵硬得要命,几乎一动不能动,除了未散的情爱气息,指甲油甜腻的味道也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直到五根脚趾全部涂完,林霜羽重新抱紧他,舍不得放开似的,许久都没说话。
陈梦宵捏她的耳朵:“干嘛撒娇。”
她低低埋怨:“你一出现就把我原本已经回归正轨的生活弄得一团糟。”
陈梦宵不满:“跟别人在一起是正轨,跟我就不是?”
她一下子被问住,又听到他说:“我哪里比你前任差。”
椰子鸡锅底咕噜咕噜翻滚着,林霜羽跟许翩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我下周三要跟他一起去野生动物园。”
许翩故意揶揄:“是我孤陋寡闻了,现在炮友关系都需要天天见面约会了吗?”
林霜羽难得有点臊:“你现在怎么开始向着他说话了?以前老说我恋爱脑。”
“我已经被收买了。”许翩说到这里,特地解释,“不是指电影票啊,我说的是你新天地那套商铺。我要是你,退一万步说,哪怕不喜欢也不能放过他。”
“我又不是因为这个才喜欢他的。”
许翩正色道:“那就更不能放过他了。”
在虹桥偶遇那天,陈梦宵说自己原本打算去动物园,因为下雨没去成,她还以为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他是真的想去。
直到现在,陈梦宵身上还是拥有很多她不了解的部分,那副拼图还是未完成的状态。
出发前,她特意在小红书搜攻略,比如逆时针游览可避开旅行团,早看猛兽,午看展馆……结果根本没派上用场,陈梦宵这人随心所欲得很,想去哪就去哪,根本不在意攻略这种东西。
天空是毫无杂质的饱和度极高的蓝,他们坐付费游览车慢悠悠穿过野兽区,车体上半部分是玻璃,下半部分是塑料孔洞,一路停停走走,游客可以自行投喂。
近距离围观老虎猎豹这种猛兽,林霜羽还是有点打怵,碰了碰身边人的手臂:“你投喂的时候小心一点,铁签不要伸太远。”
陈梦宵被她逗笑:“干嘛这么紧张,你怕我被吃掉啊。”
“……嗯,很怕。”
饲养员准备的是生肉块,风里混杂着泥土、干草,以及某种腥膻的野性气息,不算好闻,陈梦宵将自己的口罩摘掉,戴在她脸上。
再往前,几头棕熊正沿着路边踱步,对这台移动餐车早已司空见惯,有一只胆子大的棕熊直接将两只前爪搭在车窗上,后腿直立,双掌合十,开始作揖。
陈梦宵将插着苹果块的铁签递到她手里,她深呼吸,在令人屏息的距离里,小心翼翼将铁签从孔洞中递出去。
苹果飞快地被那只棕熊的舌头卷走,咔嚓咬碎。车胎碾过碎石,她在轻微的颠簸中不自觉靠上陈梦宵的胸膛,像一对再普通不过的,挑一个好天气出来约会的情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