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吃斋念佛许久的眼里全是狠厉,“她回来了让她马上滚过来给我请安,老大不教她规矩,我这个当婆婆的如何也得要教她学会规矩,省得出去丢了我们祁家脸面。”
为婆母捏着肩的妫南烟笑道:“虽说大嫂一路舟车劳顿回来,但儿媳想,就算母亲不派人去请,大嫂也肯定会过来的,要知道大嫂一向是最有孝心的一个。”
二妯娌刘慧盈性子木讷,不如三弟妹会哄得婆母开心,也不如大嫂得大伯尊敬爱护手握掌家之权,只是默默地把婆母手边凉了的茶水换掉。
只是这一次祁夫人等了许久,等得太阳都快要落山了都没有等到她来请安,当即挂不住黑脸,捻转金莲菩提十八子的手猛地拍向桌面,戾气横生,“老大媳妇怎么还没来!难不成把我这个婆母的话都当耳边风了不成。”
前去传话的钱妈妈缩肩收脖,战战兢兢的回话道:“禀夫人,大少奶奶说她一路舟车劳顿,身子疲累得很就先回忘舒院休息了,等晚些时候在来向夫人您请安。”
钱妈妈认为大少奶奶定是疯了,若非疯了,怎会说出那些话来。
“娘子,您刚回来不去向夫人请安,真的不会有事吗?”没有随夫人前往虞城祭祖,而是留守在建康的蝉衣很为夫人担心。
“就算我现在过去请安也不见得就会给我个好脸色,倒不如先好好睡上一觉在说。”宋令仪可是知道她这位好婆母一直瞧不上她出身。
二怨她诞不下子嗣还善妒。
三,自是在她一嫁进祁家后,就被夫君夺了原本属于她的掌家权交给自己。
“夫人,清鸢那丫头呢?怎么没跟在你身边。”蝉衣没有见到跟只小尾巴的清鸢,以为那丫头又跑到哪里躲懒去了。
等下她回来了,自个定要好好敲打她一下才行。
宋令仪不知怎么和蝉衣说起清鸢,只知道当时她在自己都朝不保夕的情况下,如何能保全清鸢。
如今只希望她能相安无事。
回到熟悉的环境后,宋令仪这一觉睡得格外安稳,待醒来后,让蝉衣过来为她梳妆后就前往婆母住的长春院给她请安。
得知她过来给自个请安的祁夫人带着怒火,生生碾碎了一颗菩提子,脸皮子抖动的闭上眼,“我乏了,让她明日在过来。”
原先祁夫人想晾她在外面个半时辰学规矩,又怨她根本不听,还会同大儿子不声不响的上眼药,只得眼不见为净,免得气她整宿不得安眠。
走出来的钱妈妈对站在门外的宋令仪,好声好气的重复着夫人的话,“今儿个太晚了,大少奶奶还是明日再过来给夫人请安吧。”
“好,多谢妈妈告知。”宋令仪听后也不恼,只是让蝉衣递给钱妈妈一吊钱,后者喜笑颜开,且还在不经意中透露了些许消息。
宋令仪回去后,就让蝉衣把最近府上发生的事都一一道来,并把账册拿来。
她不在家的这段日子,婆母,三弟妹都争相伸手染指属于她的掌家权,就连一向最老实木讷的二弟妹都小动作不断。
果真财帛动人心,即圣人都不能免俗。
宋令仪摊开堆积了许久的账本,对着正在关窗的蝉衣道:“把烛火点亮一些。”
“然。”
“娘子,婢子有件事得要和你说,是不久前夫人接了她娘家侄女回府上暂住一事。”蝉衣明知不会有人听到,出于警惕心理仍是压低了声线,“依婢子来看,夫人不单纯是想接那位表小姐来府上暂住,恐怕是想要和她那位侄女亲上加亲。”
此事宋令仪在回府前就知道了,也不打断,“府上三位爷都已娶妻,难不成她还舍得让自己的侄女做妾不成。”
蝉衣摇头,神情凝重,“不是做妾,说是,想要那表小姐抬给大爷做平妻。”
“母亲,不知这位姑娘是?”宋令仪看着坐在婆母身边的姑娘,小姑娘看着才刚及笄不久,杏眸粉面桃腮,水灵生嫩得能掐出水来。
唯独这位表小姐瞧她的眼神有些古怪,宋令仪正要开口,少女忽地看向她,问道:“表嫂是不是去过虞城的鸡鸣寺?”
“曾和夫君去过一次。”宋令仪对上她的笑,心里跟着泛起不安,生怕她知道些什么。
“这样啊。”少女刻意拉长了调子,似意有所指。
祁夫人拉过洛清歌的手,笑着介绍道:“这是暨白的表妹,字清歌,她会在府里住上一段时间,你身为表嫂得要照顾好人家。”
“母亲放心好了,我身为表嫂自然会照顾好表妹的。”宋令仪当看不见她们之间涌动的眉眼官司。
至于婆母嘴上说的照顾,是想要把表小姐照顾到自个丈夫床上吧。
宋令仪掩下眸底讥讽,让蝉衣抱着一紫檀木雕花如意盒上前,“我昨日才回府,不知表妹喜欢什么,就随意准备了一份礼物,还望表妹莫要嫌弃。”
随着紫檀木雕花如意盒打开,只见红绸布中正躺在两只质地剔透,细腻无瑕的翡翠镯。
时下戴镯为双,取成双圆满之美。
洛清歌见到这双翡翠镯后,当下就移不开眼,为不让自己显得目光短浅,只得压下心头欢喜,不咸不淡道:“多谢表嫂。”
原先洛清歌就知道姑妈的用意,她本就爱慕表哥,自是同姑妈的想法不谋而合。如今在见到宋令仪一出手就是一对精品翡翠镯,心中对她又嫉又妒,更认为她是在朝自己炫耀,还是拿表哥的东西对她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