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殊,别了。
后脑勺被砸到,从而陷入昏迷的秦殊醒来时,身边正围满了一圈人。
最前面的是双手抱胸,眼带嘲讽和幸灾乐祸的齐信,“我早就说那女人不值得你付出真心,现在可信我说的话了。”
昨晚上他回去的时候,自己都好心提醒他了,谁能想到还落得个头破血流的惨样。
天可怜见的,瞧瞧那两个血窟窿。
不禁感叹宋曼娘那女人可真狠,不但狠,还下手果断。
掀开锦衾的秦殊无视隐隐作痛的伤口,嗓音嘶哑的问:“她人现在哪里。”
“她啊,估计正风风光光的回去当她锦衣玉食的祁家主母了。”齐信尤嫌不够刺激到他,刀扇轻晃吐着毒针,“别说你还想留住她,你有什么本事能将她留下。”
“秦拂衣,你做了那么多天的美梦,也是时候该清醒过来了。”
赵伟在军师的暗示后,马上让丫鬟端着托盘上前,拱手道:“将军,这些是在客栈找到的衣服,正说明她从头到尾就没有失忆过。”
哪怕不用赵伟开口,面罩寒霜的秦殊仅是看了一眼,就知道那是属于她的衣服。
即便如此,他仍是不信,仍带着一丝可笑的侥幸。
“不是,你这是要去哪里啊。”齐信以为他终于想通了,就看见他连外套都不穿往外走,脸色骤变仅剩难看。
脖间青筋根根突起,恨铁不成钢的朝着快要走远的男人怒吼,“秦拂衣!该不会到了这一步,你还信她。”
“将军,你身上还有伤,你怎么能乱跑啊。”赵伟看着拦住自己的军师,满头雾水,“军师,我们不拦下将军吗,要是将军出了事该怎么办。”
“好言难劝想死的鬼,有些人是不撞破南墙不回头。”扇柄都快要捏断的齐信闭上眼,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等他这一回,应当会彻底死心了。
如宋曼娘这样自私自利又恶毒的女人根本没有心,更配不上那蠢货的深情。
今日的天阴沉沉的,乌云聚拢欲催城压寨。
祁长晏在她进入马车后,递了一杯散着袅袅雾气的热茶过去,“你可怨我?”
他指的,自是将她丢在虞城一月之久。
用帕子浸冰水,一点点擦走面上伪装的宋令仪接过茶水,暖意顺着茶壁一点点滋润着冻僵的指尖,“夫君当时也是有事在身,妾身不怨。何况夫君不是来接妾身了吗。”
至于他刻意给自己毒药一事,宋令仪并没有选择拿出来质问。
与其撕破脸,倒不如糊涂些。
双手捧着茶盏的宋令仪抿上一口茶水,待暖意渐渐游走于四肢百骸后,忽地听到了身后正传来一道令她既熟悉,又惊恐万分的声音。
“宋曼娘,你给我停下,我知道你在里面!”
“你告诉我,是不是他威胁的你!所以你才跟他走的!”他不信她真的会走,更不愿接受这段时间的相处是他的独角戏。
祁长晏轻薄的眼皮半掠,带着明知故问的似笑非笑,“那人,好似是夫人的故交。夫人不打算停下来见见他吗?”
闻言,宋令仪心中一紧,她不会蠢得认为他不知道叛军首领是谁,她和秦殊之间的过往。
他问出来,说明不单单是试探那么简单,
若是她有一句回答得不对,祁家主母能是她,也能换掉她。
短短一瞬间,用喝茶掩饰慌乱的宋令仪就敛好思绪,低眉顺眼的柔柔一笑,“只是有过几面之缘的人罢了,谈不上什么故交。”
“想来夫君并没有派人去探查虞城内部结构,才不知那人正是攻进虞城的叛军首领。他说出那些话,想来是为了挑拨妾身同夫君的关系,还望夫君莫要信了无耻小人之言。”最后一句,宋令仪着词咬重透着恨意。
“为何为夫看着不像,倒像是被夫人始乱终弃的可怜人。”
浑身发冷的宋令仪立马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说不定也知道她在虞城里做过的事。
“夫人,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知道要怎么做。”祁长晏夺过她手中茶盏,取而代之的是将一支色彩艳丽的羽箭塞到她的手中,板下她的手指根根扣住,握紧。
宛如木偶任由他牵控的宋令仪望着脚边的弓箭,唇瓣翕动着竟不敢伸手去碰。
“难道夫人不想证明你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吗,还是夫人不恨那个将你囚在虞城的男人。”他虽是询问的口吻,却带着不容人置喙的强硬,和那对她不满的试探。
选,生,她依旧是炊金馔玉,富埒陶白的祁家主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