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手中捻转着十八子佛珠的祁夫人眼中全是厉色,“来人,还不快抓住她,按下她手印。”
“我告诉你,今日你不签也得签,我们祁家可容不下你这种克夫的丧门星。”
不让自己露怯的宋令仪看着朝自己走来的两个婆子,拔下发间簪子握于掌中,厉声怒叱,“我现在还是祁家大少奶奶,我看你们谁敢!”
“一个马上要被赶出祁家的女人,哪里配当祁家妇。”手捻佛珠的祁夫人鼻间溢出冷嗤,“还不快点将她抓住。”
“大少奶奶,得罪了。”两个婆子对视一眼,嘴上说着得罪,动作却是直白的写着要把她得罪至死。
祁明阳和祁元善事不关己的看着两个女人的交锋,就算传了出去,骂名也是祁夫人担。
谁让他们为人子的,如何能做得了母亲的决定。
寒意从脚底升起的宋令仪迅速往屋内跑去,还没跑动,就被婆子用力拽住头发往前狠狠一扯。
手中长簪在刺空后被打落在地,像条被拔了爪牙的老虎送进屠宰场。
手腕不小心被簪子划出长口子的婆子扯着她头发,一路扯到准备好的桌前,“大少奶奶,我劝你还是乖乖配合的好,也能少吃些苦头。”
“你们放开我,我不签!”要是她真的签了,夫君回来了就和她没关系了,她答应他的事也将彻底失言。
“看来大少奶奶是敬酒不吃想吃罚酒!”
被禁锢着压在桌上的宋令仪咬牙冷笑,“我夫君还没死,你们就敢那么对我,待我夫君回来你们就不怕吗。”
“大爷的尸首就停在院中,我劝大少奶奶节哀。”婆子试图掰开她的手,发现她的力气极大,如同尸僵了掰都掰不开。
一来二去,婆子失了耐心的拧向她手臂软肉,语带威胁,“大少奶奶还是配合些比较好,这样也能少受些不必要的皮肉之苦。”
祁夫人瞧着她像条丧家之犬的模样,心中畅快无比,“她不配合,就把她的手给砍下来,正好给清儿偿还利息。”
清儿的死一直是祁夫人心中的一根刺,她笃定了是宋令仪害死了她的清儿,害得兄长嫂子母亲都对她心存了怨气。偏长子那个白眼狼宁可护着个外人,都不愿帮她娘家处置了这贱人。
如今的祁夫人心中如此不畅,如何不痛快!
“嫂子,你还是听话签了吧。”祁明阳的眼神落在她紧握成拳的手上,看似劝说,实际威胁,“嫂子的手生得如此漂亮,要是没了,未免可惜了。”
大晚上不得睡觉的祁元善早就困得不行,见她还不配合,脾气不好的直囔囔,“大嫂,你要不是配合,等下就把你手砍下来再签字画押,反正那样签也没区别。”
一个能看似说成玩笑话,可当他们三人言行一致,就说明要把她手砍下来根本不是玩笑话。
而是实打实的,他们想把自己的手砍下来。
宋令仪在无反抗之力的被押着盖上了,那张代表着她从今往后是死是活,都和祁家再无任何关系的休书。
“算你识相,既然你已不是祁家妇,我们祁家虽不会大发善心的收留一个外人,看在你可怜的份上倒是允你带走几样东西,免得传了出去说我们祁家苛待弃妇。”祁夫人拿过字迹都还没干的休书,布满皱纹的眼角同展开的菊花瓣。
当年长子说要娶她的时候,祁夫人就一百八十个不满意,要知道她一直属意让长子和娘家亲上加亲,也能肥水不流外人田。
如今长子不在了,她说什么都不允许这个恶毒的女人继续赖在祁家。何况她现在还是新帝的眼中钉肉中刺,留着她,和留个催命符在家里有何区别。
死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
何况她身上还欠了清儿一条命!
宋令仪被摁着手印盖上休书后,陡然发力推开禁锢着她的婆子,奔向听见动静走出来的誉儿,捂着他的耳朵搂在怀里,凶狠得像头护住幼崽的猛虎,“如你们所愿我已经签下休书了,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唯独誉儿必须和我走。”
闻言,神色慌张的祁元善第一个跳出来反对,“不行,誉儿是我大哥的孩子,凭什么跟你走。”
不是他对大哥有多少感情,只是誉儿毕竟是大哥唯一的一个孩子,他身为小叔哪能眼睁睁看着大哥唯一的血脉去死。
宋令仪带着不容动摇的坚决,“誉儿是我的孩子,我要带他一起走。”
“你现在是祁家弃妇,誉儿是我们祁家长房嫡子,你凭什么带走。”休书已经拿到手的祁夫人,不想在看见这张令她恶心愤怒的脸。
“来人,还不快把誉哥儿带走。”祁夫人话音稍顿,又停在宋令仪身上,狭长的眼全是居高临下的鄙视,“一个不相干的外人,还不打了扔出去。”
婆子得了吩咐后,立马上前将两人拉开。
“你们不许欺负我娘亲,我不要和娘亲分开!”誉儿虽然还小,但他隐约猜到了些什么,对着那些想要抱走他的丫鬟婆子们又打又咬。
他害怕,害怕他们把自己和娘亲分开后,他就再也见不到娘亲了,就像是见不到爹爹一样。
他不要,他不要和爹爹娘亲分开!
“你们这群刁奴放开我,要不然等我爹爹回来了,我一定要让爹爹把你们全都发买了!”
“放手,你们想要对誉儿做什么!”此刻摈弃了所有仪态冷静的宋令仪发了疯的扑过来,只为将自己的孩子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