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人盯着她,朕倒是要看她是真疯还是假疯。”秦殊不理会摔碎的茶盏,扔了擦手的帕子,抬脚跨过往前走。
今日天气不错,攻下这座皇宫后他都还没来得及好好逛下自家后花园。
待陛下离开后,缩着脖子的小顺子期期艾艾的凑到干爹边上,“干爹,我刚才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谁料李德贵一甩拂尘,问的也是,“她当真疯了?”
披头散发,一只脚穿鞋,另一只鞋不翼而飞的的宋令仪抱着个枕头跑到大街上,见到个男人就抓着问,“你有看见我夫君吗,我夫君说会回来的,可我好久没有看见他了。”
“你是我夫君吗?”
“夫君,曼娘知错了,你和曼娘回家好不好。”
抱着枕头的宋令仪见到边上正在吃糖葫芦的小女孩,着急地向她奔来,蹲下身拉着她上下检查,咧开嘴又哭又笑地想要摸她的脸,“誉儿,我是娘亲啊,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誉儿,娘亲这段时间好想你,你有没有想娘亲。跟娘亲回家,以后娘亲再也不会让任何人抢走你了好不好。”
“娘亲知道错了,娘亲就不应该让他们抢走你。”
被她强行拉住的小女孩嘴巴一扁,哇地大哭起来,“呜呜呜,娘亲爹爹救命,有疯子。”
“娘亲,爹爹,有疯子要拐走我。”
不远处,小女孩的家人们听到声音立马急匆匆赶了过来,见到状若疯癫的宋令仪,举起手中的扁担就凶狠地砸过去,“哪来的疯婆子还快滚!你在不放开我女儿,就不要怪我报官了!”
抱着女儿安抚的妇人咬牙恨声道:“汝汝不要怕,娘亲已经让爹爹去打那个疯婆子了,等下定要把那疯婆子打死,看她还敢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乱抢别人孩子。”
扁担打在身上,咬牙发出闷哼的宋令仪看着被抢走的小女孩,不怕疼的就要重新把自己孩子抢回来,“誉儿,我是娘亲啊,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誉儿,和娘亲回家,娘亲给你做最爱吃的雪团子吃好不好。”
“疯婆子快滚,再不滚就让官爷来抓你蹲大牢!”
“快来看啊,这里有个疯婆子抢小孩了!”
不知是谁先起的头,开始有人陆陆续续往宋令仪丢烂菜叶子,泥巴,更有偏激者朝她扔起石头。
有砸中的欢呼雀跃,没砸中的垂头丧气,抡圆了胳膊再接再厉。
好像他们砸的不是个活生生的人,他们一个两个都是为民除害的大英雄。
“有官差来了,快走!”人群中不知谁喊了那么一句,原先砸得起劲的人瞬间如鸟做散。
心里还惋惜得不行,怎么准头不好,没能直接把那疯婆子给砸死。
被石头砸得逼到角落里,浑身上下都挂满烂菜叶子,额头还被石头砸出血糊了半边脸的宋令仪抱着怀里的枕头,轻轻拍打着它,看着很是小声的对走过来的男人说,“嘘,你们说话声小点,不要吵到誉儿睡觉。”
“誉儿乖,娘亲在你身边。”
“不怕不怕,娘亲给你唱摇篮曲好不好。”
奉命派来监视她的看着眼前抱着个枕头,看着就精神不正常的女人,确定没有不怀好意的人跟着她了,这才走出来。
走出来后躲在暗处中,不禁跟着泛起了嘀咕,“大哥,你说她会不会真疯了啊?”
“不知道,反正上面让我们盯着,我们就盯着她。”被叫做大哥的男人顿了顿,又道,“派人找出刚才朝她扔石头的人,全都抓起来吃几天牢饭就老实了。”
他比另一人较为年长,自然也想得多些。要是那位真如传闻中恨得祁夫人欲死,为何还要派他们兄弟二人暗中保护她。
他不明白所谓的政治,但,男女之间的那点儿事他自认还是明白些的。
披头散发,浑身挂满烂菜叶子泥巴的宋令仪抱着怀里的枕头,神神叨叨得就像一具幽魂举目无措地飘在大街上,路上见到她的人,都跟躲疫病一样躲着她。
谁都不能确定,这疯婆子会不会突然跳起来咬人。
其中最感到苦恼的当属生得板正秀美的年轻学子,谁都不想好好出一趟门就被个疯婆子缠上,扯着衣服喊什么夫君,还说她抱着的枕头是他们孩子。
“咦,刚才走过去的疯婆子,怎么那么像你们那位大嫂啊。”茶肆二楼上的一个贵夫人捂着唇,忽地指着楼下惊诧出声。
当下就有另一个人跟着接话,“我不久前听说她好像疯了,真是可怜啊。”
“以前那么清贵又高傲的一个人物,谁能想到会落到这种下场,真是令人唏嘘不已。”她们嘴上说着道貌岸然的怜悯,实际一个两个心里全都是存了看热闹的心。
听着她们嘴里阴阳怪气的妫南烟咬牙暗恨,面上却是端着笑的,“你应当是看错了,再说她早被休出祁家了,如何还能让我尊称一句大嫂。何况我大嫂又不是什么人想当,就能当的。”
最先开口的刘侍郎夫人忽地问起,“不过我有件事挺好奇的,那位究竟是做了什么,才会惹得祁老夫人不顾祁太师尸骨未寒,就行使着婆母的权力代子休妻。你们二位好歹和她当过妯娌,应该知晓些许内情吧?”
此话一出,好奇之人纷纷竖起了耳朵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