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这件事传出来后,难免令人想起祁家的一桩陈年往事,不怪死去的祁老爷当年一度要宠妾灭妻,试问谁家主母能是那等眼皮子浅又心肠恶毒之人。
“我怎么………”正准备随口揭过的妫南烟突然被人撞了下胳膊,而坐在她左手边的,只有她那位性子木讷老实的二嫂,身体觳觫着打了个寒颤。
刘慧盈放下抿了几口的茶水,不紧不慢道:“说到内情,三弟妹知道的倒是比我多,不妨让三弟妹和你们说下。”
“我………”正想反驳是妫南烟对上她阴冷如毒蛇的眼睛,一股寒气瞬间从脚底升起,后游走于全身冷得连她骨头缝都冒出缕缕寒气。
她以前为什么会觉得她这位二嫂是个软柿子,分明是条毒蛇才对!
刘慧盈虽不紧不慢,但下垂的音调全是威胁,“她现在已经不是祁家妇了,三弟妹说出真相也好还了婆母一个清白,总不能真让婆母背着骂名过一辈子吧。”
指甲掐进掌心的妫南烟嘴唇动了动,最后仍是妥协地闭上眼,“她为何被休,那是因为她偷人。要不是婆母念在她生了大伯孩子的份上,定要直接将她给仗杀了,哪儿还只是扣押嫁妆赶出去那么简单。”
有人听完后,显然不信,“你说的可是真的,她看着不像是那种人啊?”
其实那人更想问的是,那奸夫究竟是何等人物,能让宋令仪弃了颜丹鬓绿,龙章凤姿的太傅而选他?
桌底下大腿被拧青发紫的妫南烟疼得高高梗起脖子,“你们看她成昏后还打扮得花枝招展成天外出,不是想勾引男人又是什么,要是你们不信我说的,可以问我二嫂,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
眉心蹙起的刘慧盈悠悠叹了一声,“我想,大嫂也不是故意做出对不起大伯的事来。”
如今疯了的宋令仪根本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抱着个枕头像鬼魂般在城中各处游荡。
她虽疯了,但她年轻,貌美,还曾出身高贵,对于藏在暗中的妖魔鬼怪来说正是一碟在美味不过的糕点。
抱着枕头的宋令仪看着拦住自己去路的人,仅是抬起那双即便痴傻,依旧漂亮的桃花眼,龇牙咧嘴表示凶狠。
又在没有吓跑她们后,害怕他们会抢走虞儿的宋令仪转身就跑,嘴里惊恐着大叫,“坏人,你们这群坏人不许抢走我的誉儿。”
又抱着怀里的孩子,尽显母爱地轻轻拍打着它后背,“誉儿乖,娘亲这次一定会保护好你,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
“要是有人敢欺负你,娘亲一定把她们都给打走。”
“来人,给她把她拦下。”原本藏在暗处的妫南烟还以为她是在装疯卖傻,如今瞧来,竟真是疯了。
若非疯了,怎么会抱着个枕头当孩子招摇过市,还见着个男人就喊夫君。
从马车里走出的妫南烟秀帕捂鼻,眼神嫌恶地在她身边转了一圈,唇角翘起全是讽刺,“呦,这不是我的好大嫂吗,怎么短短几日不见就变成这样了啊,这模样让我这个曾经作为你弟妹的看着,还真是心疼啊。”
宋令仪不知道她为什么拦住自己,但看着她的眼神,像极了一头时刻准备扑上去将人给咬下一块肉的疯狗。
“行了,你和一个连人话都听不懂的疯子说什么。”掀帘从马车里走出的刘慧盈冷言讽刺,实在看不上她那副上不得台面的小家子气。
刘慧盈来找她,自是想要来试探她是真疯还是假疯。
遂让丫鬟拿着食盒过来,打开,从里面拈起一块糕点在宋令仪面前晃了晃,笑得恶意满满,“我听闻嫂子你疯了的时候,可真是痛心不已,想来嫂子这段时间定是吃了不少苦吧,天可怜见的,老天爷对你真真是不公。”
宋令仪不知道她叽里呱啦说了什么,只是在闻到糕点散发的甜香,腹中跟着敲起了钟声。
心里仅存的声音似乎在说,她手上拿着的东西肯定很好吃,伸出脏污混着血痂的手就要去拿,嘴里发出类似野兽的嘶吼,“好吃的,给我,我要吃。”
“你真的想吃吗?”刘慧盈笑得意味深长。
口腔中唾液不断滋生的宋令仪听不懂在说什么,只知道跟着点头。
她肚子难受,想吃,就连她的眼睛都一直黏在那块小巧精致又散发着甜香的糕点上。
妫南烟见她这样,实在难受得正要把一整盘糕点端给她吃,就看见刘慧盈像逗狗一样拿着糕点逗她,“嫂子,你是不是很想吃啊。”
“只要你从我**钻过去,这块糕点就属于你了,难道你不想吃吗,嫂子。”刘慧盈前先听见她疯了的时候还不信,如今见她是真疯了,自是欣喜若狂。
谁让她和丈夫一样都嫉妒大嫂大伯夫妻二人,凭什么他们两个男才女貌夫妻感情和睦,而她的丈夫不但平庸无能相貌普通,还动手染指她的陪嫁丫鬟。
这种长期的对比下,如何不让她心态扭曲直至变态。
一向讨厌宋令仪的妫南烟都有些看不下去,绞着帕子小声道:“二嫂,她毕竟也是我们大嫂,这样做会不会不太好啊。”
她是很讨厌宋令仪没错,但也没有落井下石到那么羞辱人。
况且她多是喜欢嘴上挖苦人两句,俗称得嘴不饶人。
刘慧盈转过头,眼神冰冷地看着她,“你要是可怜她,那就替她把这块糕点吃了。”
她说着,手一松,糕点就落在了地上,然后抬脚碾上,对着妫南烟说,“吃吧。”
妫南烟脸一白,正想说掉在地上的脏东西怎么能吃,她又不是什么都吃的狗。
刘慧盈不等她说话,重新取出一块糕点堵进她嘴里,又羞辱般地拍了拍她的脸,“三弟妹不是一向和她过不去吗,如今是要到我面前表演你的菩萨心肠,好衬得我心肠歹毒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