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真是那位来信求饶,说不定更有戏剧性。”轻飘飘的几句话里,全是堆积的凛凛恶讽。
“要真是他的来信,我只怕师父能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骂上几句有眼无珠看错了人。”打开来信的齐信一目十行扫过后,秦殊的声音已至耳边响起,“你认为他的话里有多少诚意。”
齐信斟酌了片刻,才重新把信纸折好塞回去,“我认为,可信。只是信上口说无凭,得要让他给出一份投名信才行。”
“师兄与我所想略同。”
也不知道是从谁嘴里传出了风声,秦殊收到的投名信越来越多,且里面都附带着令人难以拒绝的好处。
比如,他今日就收到了一张宫殿布局图,虽不知是谁送来的。他却不得不否认这是一份极好的礼物,甚至是能兵不刃血的攻进皇城。
时机有了,宫殿布局图有了,不正说明天命在他手。
有了宫殿布局图,秦殊并没有马上派军攻城,而是让他们化整为零一点点输送进去,好将各大关卡的人都换成自己人马,以达到兵不刃血的以最小伤亡攻下皇城。
等火光从城外亮起时,各大世家豪门都是关紧了家门,生怕伸出去的头会那些茹毛饮血的叛军给连根拔起。
而在这种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高压下。躲在家中不敢外出的庶民们尚且不知皇位上换了人,宫中的血厚得能从各大宫门往外流出,引得秃鹫绕空而飞三日不散。
带兵杀进皇宫的秦殊原以为他们会殊死抵抗,或是临死前反扑,谁能想到就是一群早被白米胭脂给泡烂泡软了的骨头。
唯一有点血性的,啧。
混身浴血的秦殊银色铠甲上不知沾了谁的皮肉,整个人犹如煞神转世。
手持流星大铁锤的赵伟大跨步走了过来,把流行大铁拳置于一旁,双手抱拳道:“将军,狗皇帝就藏在这座宫殿里,可要属下把他抓出来。军师他们正在收拢剩下的兵力。”
长剑拖曳在地,划出一道道刺耳火花的秦殊头也没回,“不用。”
他还不至于连条丧家之犬都打不过。
明昭帝得知叛军攻城的时候,自认京畿防护如铁桶一般,叛军肯定不会轻易攻进来。
他只要拖,等拖到援兵来来勤王救驾,就能把这群乌合之众的叛军一网打尽,到时候他定要将秦殊的头砍下来当夜壶尿。
只是这一等,等到城外火光冲天而起,明昭帝依旧不见援兵前来时,肥胖的身躯灵活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踱步,“信送出去了没有,援军有说什么时候来。”
“陛下,信已经送出去了,只是………”李德贵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外面有人大喊。
“不好了,敌军杀进来了!”
“陛下您快走,敌军杀进来了!”
明昭帝听到叛军杀进来后,还没来得及身体发软,就看见前来报信的侍卫身子一歪倒在地上,那瞳孔外凸的眼珠子满是惊恐地随着人头落地,骨碌碌地滚到他脚边。
身体发软的明昭帝像被掐住脖子的大鹅发不出一点儿声响,唯有下半身滴答滴答的水声于空旷的殿中格外刺耳。
门外,站着的正是逆光而来的秦殊
今日的天灰蒙蒙的,阴风阵阵得即使天亮了,仍给人置身于半梦半醒的子夜时分。
位于桐花大道边上的宋家,原本在晨起后的井然有序都被管事的突然到来打破。
“老爷,夫人,大小姐回来了。”前来传话的管事又说,“现在人就在门外,小的见大小姐状态不太好,只怕是被祁家人给欺负了。”
刚起床的宋夫人一听,顿时心疼得不行,“还不快点让人进来,我当时都说祁家门第太高,要是曼娘被欺负了我们都没法帮忙。”
“不行,不能让她进来!”未曾想,在夫人话音刚落下,翘起胡子的宋老爷就厉声反对。
身为朝中官员的宋大人官职虽不高,但谁让他找了个好女婿。
因此他自然知道叛军首领是谁,就是当初那个要和曼娘私奔的秦家小子。谁能想到他非但没死,还摇身一变坐上了那个位置,不得不让他胆寒对方会不会趁机报复宋家。
“曼娘回来了,为何不让她进来?”宋夫人皱起眉头,不明白老爷此举为何,要知道这些年来,他们家靠着曼娘嫁进祁家后获得不少好处。
即便老爷官位不显,但无论是出去应酬还是在官场上,哪回不是被人给捧着哄着,就连小女儿和儿子也都背靠祁家获得了不错的姻亲。
挼着胡子的宋老爷如何不知他此举自私,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哪怕是自己儿子他都能轻易割舍,何况是一个出嫁的女儿,“夫人,你可知道那叛军首领是谁?”
宋夫人疑惑:“是谁?”
宋老爷咬牙暗恨,动作大得快要薅掉几根胡子,“就是当初想要带曼娘私奔,结果被我们给拦下的秦家小子。你说他现在攻下了建康,难保不会怨恨我们当初棒打鸳鸯啊,从而迁怒到到我们宋家。”
宋夫人眉心皱起,倒没有他那么悲观,“事情应该还没有那么糟糕,就算要怨我们,首先要怨的是上头那位。”
宋老爷眼里闪着精光,泛起寒意,“你说曼娘那孩子为什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回家?”
他不等妻子接话,就挼着胡子来回踱步的自言自语,“定是祁家那边也收到了消息。这不,迫不及待的将她给赶出来,免得到时候受她拖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