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她一旦告知秦殊,许素霓,哪怕是除他们以外的另一人。
指尖收拢的宋令仪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寒颤,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以及自救。
与其将所有希望放在别人身上,不妨自己拼一回。
想通后,泪水从脸颊滚落的宋令仪畏怯着从床上起来,跪在她面前抓住她的手,“求你,求你再给我点时间,再给我一点准备的时间好不好。”
“我知道你不忍心让皇后娘娘受委屈,但是陛下知道我说谎,他一定会杀了我的。”她还不知道许素霓的下场,怎能甘愿让她得意。
手腕被拽着的公孙葳蕤看着她哭得肝肠寸断,近乎昏厥的模样,抽回手,将她扶起来后,终是于心不忍的叹道:“最迟中午,这一次我不会再妥协了。”
拿着食盒的秦殊回来时,就见到她已经醒了,原本昨夜就应该回宫的,只想到她不好移动,只能先作罢。
“醒了,我买了你以前爱吃的豆腐皮包子,小素馄饨,我知道你现在没有多少胃口,但多少都要吃些。”难得的,他这一次不在自称“朕”,而是用了“我。”
宋令仪确实没有胃口,只能强逼着自己吃了两个馄饨后就塞不下去了。
馄饨是很好吃,只是今天过后,她还能吃到馄饨吗?
秦殊皱起眉头,“怎么就吃那么点,是没有胃口吗还是不喜欢?”
又伸手去探她额头,“有没有其它不舒服的地方。”
指甲将掌心掐得青紫一片的宋令仪摇头,“妾前面吃了几块糕点,现在并不怎么饿。”
宋令仪在他收回手后,又小心翼翼的问,“妾和公孙夫人一见如故,可否让公孙夫人过来陪妾说会儿话。”
“你现在要做的是好好休息。”意外的,秦殊拒绝了她的要求,
宋令仪闭上眼不再说话,整个人散发着低沉颓靡的气息。
秦殊原本还想要再劝说她吃点,只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烦躁直接摆在脸上。
出去前原本想要踹门的,最后额头青筋暴起的小声关上。
昨晚上在医馆守了一夜的公孙葳蕤正要回家,就听到宫人传话,让她去陪宋修仪说话。
公孙葳蕤只得先让丫鬟回去,她则进了刚离开没多久的房间。
宋令仪在她进门后,忽然问了一句,“公孙夫人是不是很讨厌我?”
公孙葳蕤摇头,其实她在没有来建康时就远远见过她一回,当时的她清贵,典雅如天边云,枝头月。
只是没想到再见,她会成了皇帝的妃子,从天边云坠落枝头变成了一口一个自称贱妾的可怜女人。
公孙葳蕤知道她想活着是在正常不过的,可是,心里又难免会埋怨她为何不殉夫,继续保留她在自己心中初见时的模样。
“夫人不必可怜我,我也不需要夫人的可怜。”前面让人扶自己起来的宋令仪正坐在桌边,等炉子里的水咕噜噜烧开后,往把手处垫着一块粗布,随后取下。
第一遍洗茶,等茶完全醒好后,重新沏入泡好的茶水,方才递过去,“夫人尝下我的手艺。”
公孙葳蕤等茶放凉后,端起放在唇边小抿了一口,“我并没有可怜修仪。”
“夫人嘴上说着没有可怜我,可你的眼睛出卖了你。”宋令仪自嘲一声,“夫人是不是也认为,我在夫君殉国后就应该和他一起,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知廉耻的爬上新帝的床。”
宋令仪说着说着,她自己都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可是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难道我为了换取你们嘴里几句好话,保留你们心中那个完美清贵的美名就要去死吗。那真是抱歉了,我是个自私的人,我做不到。”
她从来不信所谓的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她只信连这辈子都过不好的蠢蛋,下辈子又怎会过得好。
公孙葳蕤默默喝着手里的茶,随后叹了一声,“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你死,每个人的生命都是宝贵的,值得尊重的。”
宋令仪眼神陡然凌厉,“不知道有没有人和夫人说过,你这个人心口不一。”
“夫人,不好了不好了,月姐儿不见了!”门外突然传来丫鬟惊恐的呼声。
月姐儿是公孙葳蕤和齐信的孩子,现才七岁。
闻言,公孙葳蕤当即脸色微变的站起身,“修仪,臣妾家中有事,剩下的茶只等来日再品。”
“你有事就先去忙吧。”宋令仪在她走后,用帕子捂住鼻,将桌上的茶水全倒掉,随后又沏了一壶新茶。
希望他们这一次,不要让自己失望。
公孙葳蕤出来时,正好遇到昨晚上哭了一夜,现在两只眼都肿得像核桃的许素霓,对方问道,“公孙姐姐,大早上匆匆忙忙的,你这是要去哪?”
脸色发白的公孙葳蕤行礼后,柳叶眉紧蹙着不曾松开,“月姐儿不见了,臣妾正要去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