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踏出院门,这个点本应该去上职的祁元善笑得见牙不见牙拦住他,“誉哥儿,好事,天大的好事。陛下要见你,你还不快进宫。”
祁荀春抿了抿唇,并不觉得那算什么好事,只是压着愤怒的仇恨问:“陛下为何要见我?”
要不是他,爹爹才不会死,娘亲更不会离开自己。
又难免担心的想到,难道是娘亲在宫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祁元善正沉浸在陛下准备重用自己的美梦里,催促道:“定然是好事,你还不赶紧进宫去,要不然让陛下等急了,就算你有九颗脑袋都不够砍的。”
宋今禾自得宠后,原本在朝堂中,快要被挤到边缘的宋家重新挤进了权贵圈子。
现如今那叫一个春风得意。
宋夫人因此得了恩典入宫,进宫的路上见到另一辆马车,问道:“那马车里坐着的是谁?”
“回夫人,里面坐着的是祁家人。”
祁家人?
宋夫人当即瞳孔瞪大,指甲抓住膝盖,里面坐的该不会是祁荀春!
龙涎香袅袅绕出云层的辰元宫内。
捻转扳指的秦殊看着眼前过于瘦弱苍白的小少年,目光犹如锋利的刀刃一寸寸划过她的眉眼轮廓。
她应该庆幸她长得没有一点儿同那个男人相似的地方,否则她现在一定会人头落地。
秦殊不禁在想,若是她当年在虞城没走,想来他们的孩子也应该那么大了。
犹如被厉鬼盯上的祁荀春后脊发寒,死死咬住嘴唇才止住对仇人的滔天恨意,学着师父教过的礼仪。
低头叩首,“草民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她现在还小,还做不到保护娘亲,但她总会有长大的一天,
到时候,一定要他为父亲偿命!
并不知道誉儿进宫的宋令仪没有马上回到玉芙宫,而是站在能沐浴到阳光的宫道处。
“小姐,我们不回去吗?”
宋令仪轻轻摇头,“先不回去。”
宫殿虽富丽堂皇,瑶台银阙,但对她来说更像是个阴暗冰冷的牢笼,盖在身上的绫罗绸缎是束缚住自身的枷锁,远不如就自然的沐浴于阳光下。
何况她等的人还没来。
许慎从翊坤宫出来后,就耷拉着脑袋满是抓耳挠腮的不解,当初那个说着要仗剑天涯,不为儿女情长所累的大姐怎么突然变成了,她口中扫兴的人。
要是结婚是那么可怕的事,他宁可不成婚。
走在长长的朱红宫道上,突然眼尖的看见了一个单薄得,但凡风大一些就能将她吹走的身影。
她不是早就走了吗,怎么还在这里?
“那位宋修仪还真是可怜,丈夫死了,娘家嫌她丢人直接把她逐出族谱。”
“亲妹妹当她的面爬了陛下的龙床不说,还吹枕边风,让陛下将原本属于她的宫殿给了她妹妹,将她给赶到偏殿去住。”
“我要是她,只怕早就活不下去了。”
许慎皱起眉头走向说闲话的几个宫人,“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再说一遍。”
宫人没有见过他,但观他身上衣着华贵,不敢得罪的又说了一遍。
许慎越听,眉头皱得越深。
为何她们口中的女人,和姐姐嘴里的狐狸精根本不像是一个人。
姐姐信里的狐狸精,狡诈,恶毒,虚伪,不知廉耻,手段下作。
可是他从别人嘴里听到的,却是一个身不由己的可怜女人。
搀扶着小姐的蝉衣也见到了身后停下的少年,压低声线问道:“小姐刚才,是在等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