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说的是真的,也就是说,他最敬爱的姐姐亲手掐死了他的孩子。
杀死了他唯一的一个孩子。
她怎么能那么做,她怎么能那么狠心啊!
理智上他不该相信她说的话,他又控制不住的去相信。
因为她怀孕的日期,正是和他发生关系的那天。
如果孩子不是他的,根本解释不通,为何姐夫多年来后宫仍一无所出,就连他姐姐也没有任何怀孕的迹象。偏偏在自己和她有过纠缠后,不久就传出了消息。
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明确的指向了一个答案。
那个孩子是他的。
一时之间,许慎原本过来找她为姐姐求情的话,如哽在喉间的鱼刺,甚至连面对她都无法做到。
宋令仪在他近乎落荒而逃后,就迅速收好自己的眼泪,虽不喜纸钱的味道,却也没有让人撤下去。
做戏就得要做全套,让别人相信的前提下,得要让自己先代入这个角色。
接下来该想想,怎么将以前那位千尊万贵的皇后娘娘给自己受的委屈还回去。
她说了,她是个很眦睚必报的人。
秦殊自从孩子离世后,一连罢了三日早朝,更将前国丈一家一贬再贬,若非前国仗用剩下一半的家产全部捐上,只怕他们早已被赶出金陵。
即便他们没有被赶出金陵,可所以人都知道他们惹怒了龙颜。原本和许家结亲的恨不得立马休妻的休妻,和离的和离,生怕陛下会以此迁怒于他们家族。
就连齐相不知为何,都被骂得狗血淋头,更因此被罚俸一年,不免令人好奇,齐相究竟说了什么,才会惹得陛下龙颜大怒。
其实换成他们,他们心里多半能理解这种心情。
要知道那可是陛下的第一个孩子啊。
秦殊失去了孩子心里不好受,也清楚的明白她比自己更难以接受孩子的离世。
毕竟他还那么小,都没有机会喊他们一声父皇母后就走了。
甚至孩子的离世,皆因他心软放过了皇后,否则也不会让她疯魔得有恃无恐。
他想安慰她,只话到嘴边竟成了锯嘴的哑巴,此时无论再多言语的安慰都是苍白的,唯有紧紧抱着她单薄的身体。
祁府中
得知弟弟没了后,祁荀春拿在手上的手一松,摔碎了手中茶盏,有温热的液体从眼角滑落。
娘亲她现在一定很难过,很需要她的陪伴吧。
眼眶蓄满泪水的祁荀春仰起头,求助的看向男人,小手扯着他袖子不松开,“师父,你那么厉害,你能不能带我进宫,我想见娘亲。”
“或者,你能不能帮我同娘亲带几句话啊。”
唇线紧紧绷着的沈确看着对上少爷的眼泪,明知他不该答应的,却说不出一个拒绝的字。
随着繁星点缀天空,熄了灯的辰元宫亮内。
再次从梦中惊醒过的宋令仪从床上起来,慌慌张张就往偏殿走去,“今日安儿那么安静,我实在是不放心想要去看看。”
安儿,是她为孩子取的小名,寓意平安。
心里不好受的秦殊拦住她,长臂一搂将人揽在怀里,沙哑的声线里带着悔恨,“曼娘,安儿已经走了。”
脸色煞白的宋令仪反驳道:“你胡说,安儿才不会离开我,要知道他还那么小。”
“我没有骗你,安儿确实已经不在了。”即便真相是如此的残酷,秦殊依旧没有选择用谎言粉饰太平,而是希望她能从悲痛中走出来。
不要一位沉溺于悲伤之中。
“你在骗我是不是。”被男人搂在怀里的宋令仪渐渐失去了挣扎的力度,唯有泪花从眼角滑落。
“我的安儿怎么可能会离开我,他还那么小,都还没有叫我一声母亲。”
这个时候知道说再多对不起,都无济于事的秦殊只是用力地抱紧了她,“明天,我让誉儿进来陪你好不好。”
宋令仪的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滑落时,吓得秦殊抬手将人搂在怀里,“怎么突然哭了,是不想让她进宫吗。”
“妾只是难过而已。”宋令仪不明白他为什么提到誉儿,心中警铃大作,“妾知道自己自从安儿离世后,陛下心中的难过肯定不比妾少,可妾仍自私的将自己所有情绪倾斜于陛下身上,妾实在是对自身感到唾弃的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