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情不好,我能理解。”秦殊捧起她的脸,忽然无奈的发出一声轻叹,“我只希望你不要总是沉溺于悲伤中,得要学会往前看。”
另一句,“以后我们还会有别的孩子。”却如卡在喉间的鱼刺。
在一连罢朝了五日后,秦殊便恢复了上朝。
而今日正是七天一日的大朝会。
讨论的自是领兵出征,北伐匈奴一事。
如今国库充盈,正是北伐的好时候,否则继续放任他们发展下去,周边汉人定要被他们屠杀干净,放大他们的野心。
换成前几日,秦殊定认为现还不是北伐的好时候,可现如今国库充盈,再不出手整治,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他们打到家门口吗。
秦殊听完他们七嘴八舌的讨论后,直接开口定下,“这一次,朕决定御驾亲征。”
李德贵知道陛下是要退场了,当即高呼,“众卿家有本早奏,无本退朝!”
诸大臣听见陛下要御驾亲征,一个两个都直呼不行。
要知道陛下可是千金之躯,万一伤到了该怎么办,最重要的是陛下还没有留下子嗣。
万一,万一真的发生最糟的情况怎么办。
秦殊刚下朝回到辰元宫,小顺子就急白赤脸着过来,“陛下,出事了,出大事了!”
“何事如此慌张。”秦殊又低声道,“她刚睡着,小心点莫要吵醒到她。”
意识到说错话的小顺子立马将本就低的音量,再次往下压低,“陛下,是冷宫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昨夜子时,宁淑媛诞下一子。”
“要不是伺候宁淑媛的婆子发现不对,只怕宁淑媛就要一尸两命了。”
双手复后的秦殊沉下脸,厉声反问,“孩子呢?”
小顺子吓得直缩脖子,“奴才不敢擅作主张带来,便私自做主找了个奶娘先照顾着那孩子。”
私心里,他认为那孩子再如何,现在也是陛下仅有的一个孩子。陛下就是再不喜那位宁淑媛,难保不会看在孩子的份上,让其母凭子贵。
秦殊想到她和自己刚失去了一个孩子,在她最脆弱需要照顾的时候,听见自己和别的女人生下了孩子。
这个想法仅是浮现,就令他蹙起眉头,泛起了对自身的厌恶和鄙夷。
在他心里,他只认同曼娘和自己所生的孩子,才是他的孩子,正要让他们将那孩子处理了。
原本好不容易睡着的宋令仪掀开水晶珍珠帘子,满目诧异又控制不住浑身发颤地走了出来,“你说宁淑媛于昨夜子时,诞下一子是吗?”
低垂着脑袋的小顺子只觉头皮发麻,甚至不知该不该回答。
要是早知道会被修仪听见,他就应该及时住嘴。
“曼娘,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听到的那样。”秦殊没有想到她会醒来,还恰好听到了,一时之间,他心虚愧疚得不知如何和她解释。
毕竟他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是不争的事实,还是在她最为脆弱的时候。
他当真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
这时,抓住他袖子的宋令仪出了声,眸中泪光闪闪,“陛下,我想养那个孩子。那个孩子肯定是安儿回来了,要不然怎么会那么凑巧。”
舌尖一阵发苦的秦殊理解她的心情,尽可能安抚着她的情绪,“曼娘,你冷静点,他不是安儿,那个孩子更不能代替安儿。”
他的话非但没有安慰到宋令仪,反倒是踩中了她的尾巴,泪水同断了线的珍珠,“秦拂衣,你不要总是一遍遍的提醒我,安儿不在了的事实。”
“你是生怕我不知道安儿是怎么走的,还是认为我就一直得要重复着安儿死的那天。”
秦殊自知说错话,一时半会儿竟不知如何安慰,只能伸出手为她擦拭着颊边眼泪,“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你别哭了,你要是生气你打我骂我好不好。”
眼尾被擦得通红一片的宋令仪摇头,“陛下又没有做错任何事,妾为何要打你。反倒是陛下说会答应我任何要求,为何我现在想养个孩子你却不愿意。”
“你要是想要孩子,我们再生一个就好。”他们还年轻,以后想要几个孩子就能有几个,为什么非得养别人的孩子。
宋令仪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流着泪的眼睛控诉着他。
秦殊在她的眼泪下,一阵心虚愧疚后,终是无奈的选择了妥协,“将那个孩子抱过来。”
李德贵何曾见过这样低声下气哄人的陛下,心里对宋修仪的得宠又深了几分。
自从宁淑珍生下孩子快有一个月了,她就惶恐的以为自己再没了用处。
即便对方没有马上对自己下手,宁淑珍也不信她会心生仁慈愿意放自己一马,短暂的平静后换来的恐怕是狂风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