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注意安全。”我靠在门框上,手里还攥着那把画笔,像个目送女王出征的马夫。
门“咔哒”一声关上了。
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静得能听见冰箱压缩机嗡嗡的运作声。
我走到窗边,扒开窗帘的一角向下看。
几分钟后,那个米白色的身影出现在楼下。她走得很快,高跟鞋在水泥地上应该会发出清脆的声响,可惜太高了,我听不见。
我看着她走出小区大门,那里,并没有那辆让我心悸的二手跑车在等她。她走向了地铁站的方向。
我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那股该死的失落感又涌了上来。
你看,张也闻,你就是个变态。你既希望她清清白白,又在潜意识里期待着那一幕“豪车接送”的戏码上演,好佐证你那肮脏的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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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我那幅Q版稿子依然没有任何进展。
下午我去了一趟排练室。
这所谓的排练室,其实就是鼓手老赵自家腾出来的一个地下车库,隔音棉贴得乱七八糟,空气里常年弥漫着发霉的烟味。
“黑子,怎么了?今儿这贝斯弹的,差点弹出一床棉被?咋的?魂儿丢啦?”吉他手阿光停下手里的拨片,不满地看着我。
“……昨晚没睡好。”我低头调了调琴弦,掩饰着自己的心不在焉。
“我看你是被嫂子掏空了吧?”蓄了满脸胡须的老赵叼着烟,一边敲着镲片一边坏笑,“咱们嫂子那身段,那是极品啊,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的。我要是有这么个老婆,我肯定连床都下不来,谁还有心思玩乐队。”
平时这种荤段子我们常开,我也只当是男人间的玩笑。
但今天,这些话听在我耳朵里,却变了味。
极品。身段。下不来床。
这些词像苍蝇一样围着我转。
我想起唯唯今天出门时裹着丝袜的小腿,想起她包里的那个黑色手机壳,想起那个所谓的“交接”。
“少废话,来,走一遍副歌。”我打断了老赵,声音冷得让自己都吓了一跳。
又搞了一会,排练草草结束。
虽然我知道晚上唯唯不在家,但我还是拒绝了老赵晚上撸串的邀请,逃也是地回了家。
晚上八点半。
外面天已经全黑了。
我从7点开始数着泡面里的面条长度,一直数都了现在,面已经凉了,唯唯也没提前回来。
我坐在沙发上,没开灯,只有电视机发出的蓝光映在我的脸上。手机就放在茶几上,屏幕黑着,像一只沉睡的眼睛。
我在等。
但我不敢发微信问。
如果是正常的加班,我发消息是关心。
但如果是……那种情况呢?
如果在她正忙着“交……接”的时候,我的消息弹出来,会不会成为他们之间的一个笑料?
或者,成为一种更刺激的助兴剂?
——“哎呀,我那个傻老公来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