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伟强面目不算太丑,个子也不算太矮,可样样都离胡妤的标准线好大一截。尤其是他也没读过什么书,大家不识几个,更别提修养家教有多好。
“结不结怕是由得你喽,”李老头伸出拇指和食指搓了搓,“他家能给四十万彩礼,这在邛湾镇来说,可是高资格喽。”
“哼,高资格,所以,我值四十万,应该感到很荣幸吗?”胡妤自顾自说道。
旁边的女人依旧面无表情,站在楼房前,也不知她有没有听懂胡妤与李老头之间的闲聊。
“那你还想怎么样?”李老头颇为意外,邛湾镇的彩礼常年维持在二十到三十万之间。
赵伟强敢承诺给胡妤四十万彩礼,一来是因为赵家依靠杨胜超的关系,赚了些小钱;二来胡妤是邛湾镇公认的一枝花,所以彩礼厚有一定道理。
“咱们邛湾可没有高于四十万彩礼的先例。”李老头回头,剜了眼一旁的女人,驱赶着,“滚回去,站在外头丢人现眼干啥?”
明明李老头没有骂胡妤,她却没由来得惧怕起来。
女人机械地转转头,望着胡妤,踩着拖鞋,又移到另一边,与隔壁家的女人对望着。
“她的耳朵怎么了?”胡妤抬手想指着女人,又觉不妥,只得缩回手摸摸自己的耳垂。
“不过是缺了块肉,破个相而已。”李老头的话云淡风轻。
“嘶,耳朵为啥会缺块肉,天生的吗?”胡妤又走近一点,女人的右耳缺少一块,就如被打孔机打出的洞。
女人像是听明白胡妤的话,伸出手指轻轻捏捏自己的耳垂,空落落的。
“啊。”突然之间,女人蹲下身,捂住自己的脑袋,茫然地望着胡妤。
“你,你怎么了?”胡妤伸手。
“走开,别过来。”女人的叫声像是被踩着脖子的鸭子,嘎嘎作响。
“嚯。”胡妤被吓倒,也不敢上前,退后两步,看向李老头。
“你莫要管她,她脑壳有点问题。”李老头嗤声,仿佛眼前的女人只是一毫不相干的人,可明明这是他儿媳妇。
“老李叔,我要回去了。”胡妤说着,握紧挎包。
“你跟她们不一样,你好福气。”李老头的话在胡妤听来,很刺耳,她不明白,何为福气?“邛湾镇不是谁都有你这样的福气。”
常言道,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而她这个老二卡在中间不上不下,总是被忽略那一个。
胡妤从不认为自己有福气,她上面有个姐姐,叫胡妍,也是生得窈窕清秀,几年前出去城里打工,很少回家,尤其是最近一年多,电话也没怎么打过。
胡家生了两个女儿后,终于迎来男娃,胡有为。弟弟命硬,母亲刚生下他就大出血而亡。
如今他们的母亲也死了将近十七年,胡有为明年也要讨老婆,而彩礼钱正是赵伟强给胡妤下聘钱。
四十万,胡在志早已盘算好,胡有为结婚只花二十万彩记,他还净赚二十万,多么美好的一桩买卖呀。
天色渐渐阴下来,胡妤加快步伐。
“嚯,”那些是什么?胡妤捂住嘴,努力不去看山包那边。
胡妤十指绞弄在一起,低下头,踩着碎步,朝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