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八成喝了酒,面颊显出两团异常的酡红,眼珠子涣散,两腿虚软,重心不稳,走得摇摇晃晃,不倒翁一样。
南栀缭绕眉宇的不耐更深,但她打消了去找司机的念头。
司机只是打工人,肯定也是听了这位活祖宗的令。
南栀没心思和林成安过多纠缠,特别是在他醉着酒,脑袋不清醒的情况下。
她选择性无视,脚尖一转,打算绕过车子,赶快过马路。
林成安却一步三摇地晃了过来,伸手拦住她去路,口齿不清,情绪可是激烈:“我得罪应淮的事儿传到我爸耳朵里了,他把我喊回沪市,狠狠臭骂了一顿。”
他身上酒气熏天,南栀鼻子堵塞都能闻到,她嫌恶地后撤,拉远距离。
“他指着鼻子骂我没出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真的要把董事长的位子传给我大姐了!”
林成安越说越气,扬手指她脑门,“都怪你,要不是你长了一张狐媚子脸,不仅勾引了我,还勾引了应淮,我会得罪他吗?”
南栀清秀的眉头拧成川字,一把打开他即将戳上自己额头的手,怒不可遏地回骂:“林成安,你太恶心了,我做过最后悔的决定,就是答应和你这种渣子试一试。”
女人声色不高,带有点感冒后的含糊沙哑,字字句句却精准踩中林成安脆弱不堪的尾巴。
他气焰登时疯涨,面目狰狞地大步上前,想抓她的胳膊。
就在他来势汹汹的手掌即将触碰到南栀的节骨眼上,几声一听就相当凶残的狗吠从斜后方响起。
南栀还没反应过来,一只体型庞大,后背毛发黝黑发亮的德牧脱着牵引绳,飓风似地从她身边冲过。
德牧一边张大尖嘴獠牙狂吠,一边目的明确地奔向了林成安。
林成安显然没料到会半路杀出一条成年大狗,吓得惊叫一声:“我草!哪里来的狗东西!”
他忙不迭撤回已经触碰到南栀外套袖子的右手,本能地调转方向,撒腿往后面跑。
德牧却似认准了他一般,不依不饶地追上去。
转变来得太快,且大大出乎预料,南栀有些发懵,跟着扭头去望。
只见被浓郁酒液泡得浑身发软的林成安很快就不是火力全开的德牧的对手,他一面高声呼喊救命,惊恐至极,一面左脚拌了右脚,狼狈地摔进了路边绿化带。
司机听见动静下车,想上前搭救,又迟迟不敢,德牧的行径着实凶残,看得人心惊肉跳。
德牧纵身一跃,轻而易举跳入绿化带,张开血盆大口,没往林成安身上咬。
但尖锐獠牙含住了他裤头,使劲儿一扯,露出了一截醒目的红色。
好像是……内裤。
南栀始料不及,愕然地睁圆双眼,一只温热干燥的大手忽然从后面伸来,捂住了她眼睛。
与此同时,一道冷漠凉淡的男声灌入耳道:“还看?”
“不怕长针眼?”
南栀这才反应过来,着急忙慌背过身去。
眼前没了手掌遮掩,由暗转明,却又被一堵如松柏般高挺的人墙阻隔了视线。
近距离瞅向有些眼熟的身形轮廓,南栀被感冒侵袭过,不太灵敏的鼻子嗅到些许熟识气息。
是暴雨冲刷过的千山万木,极致沉寂幽冷,凛冽霸道。
独一份的张狂不羁,野性贲张,只可能源自一个人。
南栀惊怔地仰起脑袋,望向那张硬朗分明,优越好看,多日未曾见过的脸庞,空茫地眨了眨眼。
应淮从沪市回来了?
怎么感觉他像是几天几夜没睡过一次好觉,神色肉眼可见的疲倦,眼底青乌明显。
后方的林成安被德牧吓得够呛,扯着嗓门鬼哭狼嚎,拼命护住岌岌可危的牛仔裤。
他扭头注意到应淮的身影,终于明白为什么这只畜生好死不死盯上了自己,他气不打一处来,不管不顾地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