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见南栀在看自己,它兴奋地吐着舌头摇尾巴。
南栀被这只货真价实的看门狗吓了一大跳,却连吃惊害怕的力气都没有,她比初春新苗还要孱弱数倍的身体在这一刻过了临界线,再也支撑不住。
她视线一暗,意识完全抽离,摇摇晃晃晕去了地上。
德牧惊诧至极,扯着嗓门汪汪好几声,它立马调转方向,拼命去刨次卧的房门。
应淮今晚特别困顿,睡得沉,陡然被狗子刨门的异动拽出睡梦,浓烈的起床气立时窜上了天。
他气急败坏爬起来开门,做好了把狗子拎去底楼,压低嗓音狠狠教训一顿的打算。
谁知道刚把房门打开,还没来得及发作,德牧就咬上了他裤腿,使劲儿往主卧方向扯。
应淮直觉不对,赶忙跟上。
一看见倒在主卧门口,面色惨白如纸的女人,应淮再浓郁的睡意都消散无痕了,比惨遭凌迟酷刑的第一刀还要精神。
“栀栀!”
应淮一面着急地呼唤,一面迅速将人打横抱起,连夜送去了医院。
南栀感觉自己睡了尤为冗长煎熬的一觉,仿佛枕在火山口旁边,全身上下被黏腻热汗浸透了一遍又一遍。
等她缓和些许,总算是有力气睁开沉甸甸的眼皮,已是天光大亮,又一个白天。
她入目是天花板冷调苍凉的白,和装潢温馨暖绒的别墅主卧大相径庭,四处萦绕高浓度的消毒水味,哪怕她被来势汹汹的重感冒折磨得堵塞的鼻子都能闻见一些。
转动眼珠逐渐往下,有高高悬挂的输液吊瓶,自己被输液针扎破皮肤的手,以及手边,一个俯身趴卧的男人。
应淮枕着一条胳膊,另一条自然搭上脖颈,线条凌厉的脸庞侧面向她,潋滟多姿的桃花眼紧闭成两弯弧线。
正在睡觉。
南栀盯了他安静的睡颜几秒,迟钝地眨了眨眼。
她对昨天晚上不是没有一点印象,扛不住晕倒后,模模糊糊地醒过。
耳畔似乎有过一个特别熟悉的男声,不停地,焦灼地在和别人交谈。
那估摸来自应淮了。
再联系到此刻身处的医院,他迫切沟通的对象应该是医护人员。
南栀身体底子太差,千疮百孔一般,是医院常客,对于应淮半夜将自己送来输液,又趴在病床旁守着,全然不陌生。
那年她在浴室晕倒,被应淮抱进医院,他也是这样候在病床边。
即使当时他挑选的是设施无与伦比的VIP病房,有专门给陪护家属准备的房间,他也不去睡。
南栀后面问起,应淮流转万种风流的眼眸直视她,一口回道:“想让你醒来的第一时间就看见我。”
时隔三年,他们中间横亘了太多太多,在这一方面,他却依然如故。
趴在病床边的睡姿绝对不会舒服,尤其是对应淮那种身高腿长的个子来说,憋屈至极,他细长密集的眼睫颤了颤,浓黑眉头渐渐蹙起。
南栀莫名很不是滋味,伸出没有被输液针限制的左手,去碰他眉心,想要抚平。
奈何应淮太过警觉,她微热的指尖刚刚点上他眉头,他猛地睁开眼睛,蹭坐起来。
南栀愕然一惊,着急忙慌收回手。
“想干什么?”应淮生冷又狐疑地问。
“没,没想干什么。”南栀太过无措,一时忘记了右手还在输液,一心只想翻个身,侧躲向另外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