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栀喜爱小动物,又尤为心疼这只小狗,但估摸完自己的实际情况,明白养不了。
于是,她眼巴巴看向了应淮。
应淮毫不犹豫地拒了:“我不养。”
他嫌麻烦,对宠物提不起一丝半毫兴趣,从小到大连一条金鱼,一只乌龟都没喂过。
更何况这只狗出现得太不是时候,干扰到了他的好事。
他现在看它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南栀清楚他不喜欢小动物,没有劝,只说:“我们把它送去宠物店吧,等人领养。”
应淮应下了。
出国之前,南栀特意去宠物店问过,小德牧依旧在那里,没能等来有缘的好心人。
一半原因是品种特殊,德牧会越长越庞大,不是谁都有勇气和资金养一只大型犬。
二是因为它流浪过,对十之八。九的人有防范意识,每一个带有收养意愿,想要靠近它的客人都会被一连串狂呼乱吠吓跑,听说有一个小男孩直接被吓哭了。
宠物店敢近距离接触它,喂养它的人都只有店长。
而它对店长也仅仅是不下口咬,只有在南栀来的时候,它才会欢呼雀跃,放下所有戒备,谄媚地摇尾巴。
现如今,南栀站在郁郁葱葱的别墅花园,低头去瞅蹭在脚边撒娇的大狗子,仔仔细细对比。
依旧没能找出当年那条孱弱而潦草的小狗的影子。
眼前的这条被养得太好,太健硕漂亮了。
应淮约莫从她长久的愣怔中猜出她的联想,不尴不尬地解释:“懒得想名字,就用了捡到它的那天的日期。”
幼龄期的小奶狗和成年大犬天差地别,南栀仍是不敢置信,反反复复确认:“这真的是我们以前捡到的那条?”
应淮冷冷淡淡“嗯”了一声。
南栀忽然明白了,为什么那天见到它,它就对自己那般亲近。
“你居然收养了它?”确定完狗子的身份,南栀的惊诧随即转移,他那年在宠物医院可是态度明确坚决,一口拒绝了养狗。
应淮有点僵硬的面上又闪出些许不自在,仿佛被戳中某处薄若蝉翼,绝对不愿示人的隐匿。
间隔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他依然能够不费吹灰之力,清晰记起来决定领养德牧的那一天。
那也是南栀飞离沪市,前往英国留学的日子。
应淮那阵子又活成了遇见她之前的状态,晚上呼朋唤友泡酒吧,第二天浑浑噩噩睡到下午。
为了好好养她而调整正常的三餐又因为她,变回了混乱失序。
那天日落西山,应淮酒醒后,不经意瞟一眼手机,惊觉极度临近南栀登机的时间。
应淮弹簧似地从床上弹起来,拿上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抓过车钥匙冲出房门。
油门一踩到底,风驰电掣地穿行在湍急奔流的晚高峰。
然而抵达机场,又被决绝地分手了一次。
应淮震怒不已,没再逗留,头也不回地拖着行李出了机场,坐上跑车就轰起油门,速度更为凶猛。
好像只有彻底远离机场,彼此间距拉出天堑鸿沟,绝对不可能赶上那架越洋飞机起飞,他才能抑制住蠢蠢欲动的双手不乱打方向盘,再一次疯魔似地冲回机场,想方设法截住飞机,用最卑劣的方法逼她留下。
亦或是不顾她愿不愿意,也要追着去英国。
如此不要命的车速维持了近一个小时,直至路过一家眼熟的宠物店。
宠物店装潢明亮吸睛,朝向街市的一整面墙全是玻璃,足以叫过路行人清楚看见里面各色各样的猫猫狗狗。
应淮随意一眼,瞥见纤尘不染的橱窗中映出一只熟悉的德牧。
弱小一团,黑不溜秋的狗子不比往常活泼好动,它神抬奄奄,有气无力趴在笼子一个角落,双瞳涣散无神,怔怔凝视一个方向。
应淮由不得拧眉,下车进店问:“它病了?”
过去一两个月,店长和他打过好几次交道,自然知道他指的是哪条狗。
“没,”店长回,“昨天南栀来看过它,她一走,它就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