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纠结要不要瞒着公司众人,偷偷启用苏兆之际,应淮大手往下,牵住她说:“走,我们回家。”
南栀一头雾水,晕晕乎乎和他回了龙湖壹号。
应淮目标明确,一进家门就带她直奔二楼。
这一层是休息娱乐区,应淮牵着她经过书房,影音室,健身房等等,站到位于末端一扇从未推开过的房门前。
房门没上锁,应淮示意她自己打开。
她疑惑,缓慢地推动门把手,不曾想门缝逐渐增大,会有一股浓烈熟悉感迎面扑来。
是一间画室。
她曾经每天都要泡七八个小时的地方。
远远瞥上那些陪自己走过童年与少年时期的笔墨纸砚,南栀惊诧又骇惧,触电般地松开门把手,定在门口纹丝不动,双腿仿佛灌满了铅。
还是应淮揽过她肩膀,推着她往前:“走,进去看看。”
南栀的魂魄好似脱离了身体,游魂般地跟着他走,双瞳失焦,怔然木讷地扫过这间被精心布置,任何一件绘画工具都不容小觑的画室。
宽大长条的桌案上铺了上等宣纸,两侧各压了一块青绿色镇纸,旁边放置的笔墨砚台,是应淮之前送她的生日礼物。
南栀之前眼不见为净,藏进了主卧的柜子底部,不曾想被他翻出来,齐整摆放到了这里。
她迷迷糊糊地被应淮推到桌案前,坐到了椅子上。
比起西方油画,她更喜欢也更擅长国画,应淮以前常给她磨墨递笔。
眼下,应淮驾轻就熟地拿起墨条,加水研磨,再让水浸过的毛笔吸一小半墨汁,送去她手边:“试试。”
南栀双瞳微微睁大,盯向大半年没有触碰,但此刻伸手就能触及的毛笔,避之不及一般,使劲儿摇头。
应淮沉声点出:“你接管华彩以后就不画画了,无非是不够相信自己,害怕自己一旦再碰画笔就停不下来,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照料公司。”
南栀错开视线抿起唇瓣,算是默认了。
人的精力有限,她的更是,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做不到一心二用,难以兼顾。
而华彩危在旦夕,更需要自己。
“但是栀栀,你的公司和画画可以是一件事。”应淮提供另一条思路。
南栀错愕,抬眸向他望去。
应淮牵起她右手,将画笔塞入指缝,用力握了握:“只要你画得出来,哪怕你没有学过专业设计,只能给出一个大概轮廓,大致方向,就能把救公司和画画这两件看似不相干的事情串联起来。”
南栀维持仰望他的姿势不动,触碰到笔杆的指尖像是被烫到,不自觉抖了下。
应淮掀起轻薄眼皮,近距离回视,灼灼目色分外坚毅:“栀栀,你心中肯定也有一盏彩灯。”
南栀心头一震,像是被什么用力击中。
她细密眼睫簌簌眨动,被动弯曲的指节缓慢主动发力,一点点握住了毛笔。
应淮浅浅勾唇,松开了手。
南栀视线几番闪烁,逐渐挪开,徐徐放回桌案上的宣纸。
长年累月促就的肌肉记忆让她调整了抓握毛笔的姿势,操纵笔尖悬空到纸上。
然而良久踟蹰,迟迟下不去笔。
她擅长画画,可从来没有画过彩灯。
临摹都没有,更何况创作。
就在南栀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想要丢掉毛笔,逃出画室,高呼“我不行”的时候,应淮再一次出声:“要不要我脱衣服?”
话题跳跃地太快,且无厘头,南栀注意力被转移,抓紧毛笔盯向他,满目震惊:“好好的为什么要脱衣服?”
夏日时节,他可只穿了一件短袖,一脱就没了。
“你以前没有灵感,不就喜欢画我吗?”应淮扬起眉梢,俯身到她耳边,压轻了几分的语调显得浪荡又轻佻,“越画裸的越兴奋。”
南栀:“……”
虽然这是事实,但被当事人大喇喇说出来,难免叫她害臊,想把毛笔塞他嘴里,让他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