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伍元平不假思索地回:“我当然有证据。”
他收回手,示意旁边另一个公司元老,从他手中接过一个文件袋,翻出最上面几张:“昨天半夜一出事,我马上让人查了,瞅瞅,这个人是不是你?”
他散出几张打印的照片,应当是监控截图,画质昏沉,但不难认出里面的人物。
背景大概是一家街边廉价咖啡馆,刚好拍到苏兆一手拿咖啡,一手递一个巴掌大小,类似钱包的物件给一个年轻男人。
“是我,这是昨天下午下班,我回学校之前发生的事,”苏兆逐一看过监控截图,承认道,“昨晚我还有课,太困了,去买了杯咖啡提提神,旁边那个客人的东西掉了,我帮他捡起来还给他,有什么问题吗?”
伍元平:“谁晓得你是不是趁着交还东西的时候,偷偷把藏在手心的小物品一并交给了他,比如拷贝了设计稿的U盘那些。”
“怎么可能?”苏兆开始浮出急躁,“我手里藏没藏U盘,监控拍不到吗?”
伍元平鼻腔溢出一声低呵:“这也太细节了,监控刚好拍不到。”
苏兆又气又急,暗自攥紧了拳头。
伍元平举着一张监控截图,用力戳着年轻男人的脑门,冷声质问:“你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就见了一面,我怎么可能知道?”苏兆绷紧下颌竭力克制,才没有一拳将那些莫名其妙的纸张揍个对穿。
“他是灯熠的职工!设计部的!”伍元平分贝拔高,确保现场每个人都能清晰入耳,“和你碰完头,他立马回了灯熠。”
众人惊愕,好一些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苏兆震撼得一时说不出来话。
落在后方的应淮手机震动几声,他打开看完,走去南栀身侧,把刚刚收到的消息递给她看。
是差不多的监控画面。
南栀眉头越蹙越紧,这么说来,伍元平那些监控截图确有其事。
伍元平犀利地直视苏兆,再抛出一条佐证:“我让人去查了你的账户。”
苏兆从莫大的震惊中缓过神,“我的账户有问题吗?”
伍元平:“你的没有。”
苏兆大松了一口气。
然而下一秒,伍元平厉声指出:“但是你在老家的妈的账号有。”
苏兆不可思议地瞪向他。
伍元平准备充分,有条不紊地说:“我想问问,你那个得了癌症,常年卧病在床,没有任何劳动能力的妈是怎么在一夜之间赚到十万块钱的?”
苏兆通体一寒。
银行卡绑定手机短信,每一笔支出和入账都能收到短信提示的话,每个月要出两元钱,他妈妈为了节省这两元钱,没有开通短信提示功能。
她恐怕现在都不清楚自己一贫如洗的账户上陡然多出了一笔对他们家来说的天文数字,是以才没打电话告诉他。
南栀难以置信,立刻看向应淮。
应淮详细扫过手机,回了点头。
南栀心头又沉了几分,双手无措地蜷缩在身侧,越握越紧。
看来那笔钱还在苏兆妈妈账户里躺着了。
桩桩证据展示到这里,伍元平调转视线对向南栀:“小南总,你自己看着办吧。”
苏兆跟着看向南栀,双眼被满腔愤懑冲出了丝丝缕缕的血线,同时满怀希冀,期盼着她能替自己主持公道。
严峻状况一件赶着一件,直是往南栀的心理承受极限上狂轰滥炸,她脑子混沌成了浆糊,面无表情地定在众目睽睽之下,半晌没有吭声。
她陡然觉得自己几个月前毅然决然地回国接下华彩这个烂摊子,简直是被冲昏了头脑。
或许肖风起说得没错,她只适合独自关在画室,画自己擅长的画,压根不适合站到台上,当这个随时可能被架在烈焰上烤的小南总。
她太稚嫩,太欠缺经验了,遇上这种连环事件,最大最深切的反应居然是想要夺路而逃。
偏偏在场所有人都能逃,她小南总不能。
所有人都翘首以盼,要她一个回应。
这个时候,应淮再站近半步,悄无声息握上了南栀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