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掌向来极具力道与热度,他一根根掰开她攥紧的指节,对应指缝嵌入,再有力地握了三下。
滚滚热意自掌心传递,顺着千丝万缕的神经网络流经四肢百骸,熨帖定得快要僵化的全身,南栀缓慢地转动脖颈,抬眸望了他一眼。
他眸色平静而坚毅,似是在无声传递:你可以,你没问题。
南栀好像打了一针强心剂,沉沉呼吸一口,纷乱思绪徐徐镇静下来。
她重新看向众人,面上恢复成了寻不出破绽的从容不迫:“我想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下周竞标会,我们必须拿出一组全新的设计图。”
伍元平赞同,但又表示疑问:“新设计交给谁来做?总不能还是那个姓苏的吧。”
南栀清楚这种情形下,苏兆只能避嫌,她看向另外两个大学生小赵和小蔡,不假思索说:“你们来做。”
小赵和小蔡无不诧异,瞠目结舌。
“这两个能行吗?”伍元平立时表示异议,“小南总,我还可以……”
“伍叔,你也应该避嫌。”南栀森凉的目光打过去,强硬口吻不容置疑。
伍元平被她尊敬惯了,从来没听过她如此不近人情的语气和自己说话,由不得错愕。
片刻后,他不明所以地回:“我避哪门子嫌?我又没和老对头的人牵扯不清。”
他略次相逼,南栀没有给他太多脸面,当着大家伙的面说:“伍叔,昨晚出事后,我们也第一时间让人去查了,但是刚刚才有结果。”
伍元平出来混了大半辈子,很快明了她的言外之意,这是在质问他为什么那样迅速地找出了证据。
要知道应淮财大气粗,喊来干急事的人可不是吃素的。
他们查询前因后果的速度不该比任何一方慢。
除非对方早早挖好陷阱,蹲在井边,随时随地能够收网。
被一个小辈当着这么多职员的面,明晃晃质疑,伍元平怒到脸红脖子粗:“行,我看你到时候拿不下竞标,怎么向老董事长和老南交代。”
话音未落,他愤愤甩袖而去。
响亮的重话震在耳畔,直击心底最最薄弱的部位,南栀整个人都似被投掷到了磅礴风雨中,竭尽全力才勉强维持不动声色的表面功夫。
她和应淮回了办公室,顺便喊上了苏兆。
脱离公司其他人,南栀率先对苏兆说:“我知道不是你泄的密。”
苏兆原本怒急交加,下意识地避开目光,闻此刷地转回头,笔直定向她。
南栀又表示:“但你要回去休息几天。”
苏兆怔了半秒,理解地点点脑袋:“谢谢小南总信任,有什么需要随时联系我。”
南栀应了好,他便不再多留,出去收拾收拾回了学校。
两人早上都没吃早饭,应淮让人送来了。
他取出来,在会客区的茶几上一一摆盘。
南栀脑子太乱,完全没心情吃,还是应淮哄着说:“这个时候,你的身体要是垮了,竞标会才是真的完了。”
南栀可以不管自个儿身体,但不能不管迫在眉睫的竞标会,走近接过筷子,牵牵强强地吃了几口。
陪她吃完,应淮才说一个十来分钟前收到的消息:“灯熠那组概念图是钟明的团队做的。”
南栀花了片刻消化,溢出一声极具嘲讽的呵笑。
钟明,不就是从华彩跳槽过去的钟叔吗。
他这回还真是送了老东家一份天大的礼物。
南栀和应淮很快商议好,分头行动,应淮负责继续细查这次突发事件,她则将全部精力投放到下周竞标。
她更为忙碌发愁,并且心下惶惶,在这种精心打造的设计稿被破归零的情形下,对竞标会全然没底。
被她点中,委以重任的小赵和小蔡更是慌得不行,他们第二天找来办公室,齐齐表示:“小南总,我们琢磨了一天一夜,真的没有设计灵感,我们的脑细胞全部在前一份设计上耗光了。”
“对啊小南总,我现在好慌好乱,距离竞标会只有几天了,几天的时间,我们不说超越前一份设计,保质保量都不可能。”
“而且苏兆也走了……”
南栀端正坐在老板椅上,仰头望着两张稚气未脱,纠结慌张得五官皱成一团的面庞,清楚苏兆是他们的主心骨,这次事件不仅“杀”了苏兆一只鸡,还儆了他们这两只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