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风起回头望去,一位穿着蓝白校服,背着双肩包,容貌清雅乖巧的女孩欢快跑过院门,乌黑发亮的高马尾在脑后一摇一晃。
她没想到家里有陌生人,明显错愕一瞬,停下脚步,歪起脑袋问:“爷爷,这个哥哥是谁呀?”
那是南栀第一次叫他“哥哥”,也是最后一次。
可那无比久远,恍若隔世的一声分外清晰,在这一刻明明澈澈吹过了肖风起的耳膜,直达心底。
他层层包裹,铁石般的心脏轻微晃了晃,浮动点点涟漪。
肖风起细想,或许自己早就明白对她的心思,只是更加清楚地知道这个心思绝对不该存在。
南栀的出生、背景、可以调动的人脉资源,还配不上他,配不上肖家。
应淮肯定也清楚地知道这一点,但完全不妨碍他娶她。
思及此,肖风起扯起嘴角,低低笑了一声。
笑自己。
他和应淮出生在两大世家,从呱呱坠地起就注定了是一生宿敌,他们斗智斗勇,厮杀博弈千百个来回。
只有这一次,肖风起承认败给了他。
败得彻彻底底。
这时,一辆张扬的明黄色法拉利疾驰而来,停在后方不远处。
裹一件纯白大衣的肖雪飞急吼吼推开驾驶座的门,跑来宾利车窗前,心急火燎地拍打:“哥哥!哥哥!”
肖风起清淡瞥她一下,解开了副驾驶车门的锁。
肖雪飞忙不迭绕过去,开门上车。
先前找不见肖风起的人,打手机也不接,肖雪飞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好不容易将人找见,看到熟悉的温润脸庞近在咫尺,她担忧更重。
肖风起神色寡淡,面无表情,又把车停在了华彩门口,肖雪飞心中没底,不清楚他在想什么。
但她知道他肯定不好受。
他不想离开贡市,不想撒开灯熠不管,只是迫于父亲压力,无可奈何。
肖雪飞倾身向前,使劲儿抓住他的胳膊,像当年小小的他,不顾父母反对,坚定不移把她牵出福利院一样:“哥哥,你放心,你永远有我。”
他是风起,她是雪飞。
风起雪飞。
他送予她的名字,送予她的第一个礼物。
——
腊月有条不紊地迈入尾声,贡市大大小小的企业在愈发绚丽多姿的彩灯中总结一年,逐渐迎来大家心心念念,祈盼一年的年假。
华彩的年假从腊月二十六开始。
结束年前最后一个工作日,南栀被应淮接回龙湖壹号,吃过江姨做的可口佳肴,回楼上洗漱好,片刻不停地扑上床,枕着松软枕头合上了眼。
这一年神经紧绷,时刻像是行走在钢丝一样,太过紧张刺激,总算是如愿以偿地收了尾,她可不得好好躺平几天。
应淮也准备去冲澡,从衣帽间拿好换洗衣服出来,瞧见她大喇喇,呈现大字型摊在床上,没盖被子。
虽说室内温度适宜,不像室外只有几度,但晚间还是需要被子。
应淮绕路过去给她盖好被子,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绕有深意地说:“等我。”
南栀闭合的双眼立马睁圆,裹着被子滚了一圈,朝向距离他最远的床的另一边。
她迅速合上眼睛,脑袋深深陷入枕头,小脸都快找不见了:“我睡着了,你喊不醒我了。”
应淮见她裹成了一只蚕蛹,忍俊不禁,眉梢轻轻挑起:“你睡你的,我做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