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她正月里重生回来后骑马上街,她爹听说后还跑过来问了,叫她当心别磕着碰着,叫她别横冲直撞伤了人。
“来吧来吧,我带你一起上街。”她一手牵着马绳,另一只手伸向了樊持锦,语气轻柔。
闻言,樊持锦便喜笑颜开了。
樊持玉先翻上了马,而后让樊持锦的乳娘将樊持锦抱起,让她踩在马镫上,缓缓坐到自己身前。
“握紧了,别害怕。”
樊持锦点了点头。
“娘子,这我还是不太放心,您喊清越姑娘跟着一道去罢。”樊持锦的乳娘满脸担心,站在地上侧身向着樊持锦,扭头看看向马背上的樊持玉,紧皱着眉头。
樊持玉明白田妈妈是担心她和樊持锦的安危,便让人喊清越过来跟着了。
她握住樊持锦的手,将樊持锦白净的双手搭在缰绳之上。
樊持锦还未到及笄的年纪,刚开始长个子,她坐在樊持玉身前,头上的发髻抵住樊持玉的下巴,樊持玉为了看清前面的路,不得不微微仰起头。
棕黑色的马迈起了步子,两人在马背上摇摇晃晃,走起路来颠的樊持锦骶骨有些疼,樊持玉大概是注意到了她的不适,握紧了她的手:“锦儿你太瘦了,平日里可不能再挑食了,你看你小哥,如今都已经比你高了半个头。”
樊持锦自己也忧心会长不高,和身边同龄的小娘子比起来,她确实是算个子矮的,听樊持玉此言,轻轻叹了口气。
两匹马都已经走出了昌弋侯府的门,樊持玉目视前方,余光瞥见身前的小娘子东张西望。
她知道樊持锦出门闲逛的机会不多,她是公主的伴读,常常出入宫中,应当没少乘车行在街上,但这般骑马直行,大概也是头一遭。
"我带你去平安街上走一走罢。"
“平安街?”樊持锦侧过头来看向樊持玉,眼里尽是憧憬与疑惑。
樊持玉想起当日上元灯会并没有与弟弟妹妹同行,樊持锦不知道也正常。
“我们可以先去平安街逛逛,说不定有卖糖炒栗子的,而后再去趟靳府。”
樊持锦爱吃甜食,听到糖炒栗子便有些开怀了,而后又嘟囔着嘴:“阿姐,我想吃冰糖葫芦。”
如今春时三月,西京的风里没了寒气,樊持玉今日穿着胭红色春衫,乌发挽在脑后,前面的碎发被春风卷起,双眼微微眯起,正看着前面的路:“我也不知道如今天暖了,街上还有没有糖葫芦卖。”
听了这话,樊持锦有些失落,但又想到上街还能见着其他平时在家中见不到的新鲜玩意儿,还是雀跃的。
崇安坊的道路宽,此时路上也没有什么行人,棕黑色的马快步前行,很快就载着人走到了别的街市,永安渠隐隐露出了一角。
樊持玉抬眼望向平安街的河畔,扯住缰绳,握着身前妹子的手,转身进了平安街。
她侧身向河畔看去,沿着河道向北走去,一下便看到了那时爆炸的烟花铺子。
重修河堤的工程大概是刚刚开始,旧的河堤被挖了一半,挖出的夯土和砾石正堆在河边,还未来得及运走。
“阿姐,这些物件堆在河边,怎的不怕有人偷偷拿去?”樊持锦鲜少上街闲逛,也是第一次碰见河堤修缮的工事。
“这些都是刚挖出来的夯土,是原先旧河堤里头的,也没什么用处了,不过是官府还未来得及运走。”
樊持锦噢了一声,继续沿街望去。
怎么不见糖葫芦?她心想着。
一前一后两匹马在街上缓缓前行,不知何时开始,马上的人隐约闻到了栗子的香味,越往前走,香味越浓。
三人都开始左右张望,目光扫过周边的摊贩,没走多远,便看见了炒栗子的小摊。
樊持玉勒马,吁地一声,停在了摊前。
身后的清越快速翻下马,走上前去拉住樊持锦的手,将她从马背上抱下。
这披黑棕色的马不算十分高大,但樊持锦要想翻身下马也有些费劲。
樊持玉扯着绳,坐在马背上侧头看向小摊,她是懒得费劲爬下来了。
樊持锦让摆摊的老妪装了一大袋开过口的糖炒栗子,清越掏出荷包,拿了铜钱递给了这位满头银发的老妪。
“怎的买了这样多?”见樊持锦抱着一大包栗子上了马,樊持玉轻声问道。
“阿姐难道不爱吃吗?再说了,还可以拿回去做栗子糕吃呢,不过花了三文钱。”
樊持锦时背对着樊持玉,欣喜神色不曾被樊持玉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