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内，黑色的保时捷并未立刻离开。
琴酒坐在副驾驶座上，冷眼看着手机。
时间仓促，虽说房子里布置了近乎无死角的监视监听设备，但鉴于对象是那个玛姆，他还得实时观察一会儿才能确定是否可以离开。
而玛姆也不负众望地开始了自己的探索。
他终于放弃那两团搅在一起的被子站起身，吧嗒吧嗒地在榻榻米上走来走去。
“好啦，”他声音轻快地自语，“也该认真看看新家了。”
他先去查看了厨房。
即便冰箱里空空如也，但好歹储藏室里还有速食罐头和矿泉水，将就着吃也能果腹。
玛姆站在灶台前试了试，发现果然打不开。
“领导，”他突然开口，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环境里非常清晰，“明天任务完成后，我们去超市买点日用品吧？”
没人理他。
先不提那房子里没有装备通话设备，就算他现在扭头回去带人买日用品也会显得很尴尬。
即便大家都心知肚明监控设备的存在，但车还停在院子里没开走呢就开始监视会不会有点太过分了？
琴酒并没有想尝试着引爆zha弹的想法。
玛姆也不在意，自顾自往下说：“我挺喜欢这里的，很有霓虹氛围，等游戏结束了，这套房子直接给我吧，钱就从我的工资奖金里扣就行……我应该有那玩意儿的吧？”
他的语气非常诚恳，仿佛真的非常喜欢这里。
罐头站在水槽边三两下就吃完了，玛姆喝完水，开始在房间里慢慢踱步，手指仿佛无意识地划过墙壁、门框，又抬头看向天花板。
“伏特加的安装手法挺专业的，”他用欣赏的语气点评道，“转角传感器的位置选得很好，覆盖了视觉死角，不过左边窗帘上沿的摄像头有点高，角度如果再往下偏五度，就能连门廊顶部都看清楚了——当然，现在这样也够用了，毕竟我想你们也不会觉得我会藏什么东西在门廊上吧？那地方太窄太小了。”
他的语气平常，甚至带着点交流技术的意味，但话里透出的，是对监控设备的熟悉和一种近乎傲慢的“我看穿了”的轻松。
走到卧室门口时，玛姆的脚步暂缓。
他回头环顾室内，重点扫视过那些对着卧室的监控方向，露出安抚的笑意。
“放心，今天我会乖乖睡觉的。”
哪怕再怎么能闹腾，刚来那一下也足够了，以后有的是时间和精力做事。
刚到陌生地方时，玛姆从来都是最会装乖巧的那一个。
当然，他还是有点小小的建议。
“明天早饭我想吃三明治，加单面流心煎蛋的那种。”
“对了，说到煎蛋，厨房里竟然没有能用的天然气……”
他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对着监控“聊天”，内容从监控设备跳到对明日早餐的遐想，又跳到对补充家具的预设，语气自然得像在跟朋友语音通话。
这种单方面的、持续的、琐碎的语音输出，本身就是一种委婉的对抗，它填满了寂静，让监控者不得不被动接收大量无直接情报价值的冗余信息。
简而言之。
琴酒听了一耳朵废话。
琴酒：“……”
好想下车开门让那家伙闭嘴。
更让人无语的是，他明知道卧室里只有红外线热传感器设备，但生怕他们看不清，还特意将乱七八糟的被子拖到门口，笑嘻嘻冲着最近的摄像头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