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笑了一下,那笑容很浅,却让他在昏黄光线下显得有种奇异的、近乎妖异的美感。
“也就是说,下周三凌晨,在第三码头的海风里,我的命不仅攥在黑田英介和可能存在的FBI手里,也攥在基安蒂和科恩的狙击镜里,最后还得藏在领导您的事后评估报告里?”
琴酒沉默地看着他,没有回答。
但这种沉默本身就是一种答案。
玛姆脸上的笑容加深了,他甚至轻轻点了点头,仿佛对这个答案感到非常满意。
“很公平。”他说,语气甚至带着点兴奋,“风险与机遇并存,这才是游戏的乐趣所在,不是吗?”
他向前挪了一小步,距离拉近到两米左右,这个距离已经能清晰闻到琴酒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和冷冽的气息。
“那么,为了增加我在这局游戏中的存活率,也为了不让领导您的评估报告太难写,”玛姆冰蓝色的眼眸里闪烁着狡黠而明亮的光,“关于我‘实习生’的资料,包括公司内部通讯录格式、常用质检仪器的型号和简单操作说明、码头夜间巡检保安的换班时间和常见盘问话术、甚至黑田英介可能感兴趣的、关于海外医疗器械市场的最新八卦……这些‘作弊道具’,我什么时候能拿到?”
“?”基安蒂瞪大双眼,“他在说什么胡话?”
琴酒:“……”竟然和他想到一起去了。
“没有吗?”玛姆虽然在一瞬间有些失望,但下一秒立刻又变得兴致勃勃起来,“没关系,未知才是最大的挑战!我迫不及待想要玩那场游戏了!”
基安蒂:“……”
她第一次有些犹豫地看向琴酒,那眼神里满满都是“这家伙不会有病吧”的疑惑。
“他把任务当游戏?”
琴酒:“……”
怎么说呢。
说来话长,还是别说了。
玛姆从“游戏”的角度来解读任务,将生死攸关的细节准备称为“作弊道具”,这种跳脱又危险的思维方式已经够让人心力交瘁了,琴酒不想见一个人解释一次。
就当他是神经病吧。
琴酒盯着玛姆看了几秒钟,似乎是在判断他这番话里有多少是认真的,有多少又是他对紧张气氛的消解和挑衅。
“只是一次交接任务,组织没有让你常驻铃木集团当那该死的‘实习生’的打算。”他勉强算是解释了一句。
玛姆了然点头:“那就是没准备。”
琴酒:“嗯。”
玛姆很是开心:“那我就随心所欲得干我想干的事啦。”
琴酒:“……记得我说的话。”
玛姆“啊”了一声,歪着脑袋思考好一会儿才恍然:“哦!要先征求你的同意!所以我能自由发挥吗领导?”
琴酒:“你这和没问有什么区别?!”
“或许没区别?”玛姆笑嘻嘻地伸出手,身体微微前倾,右手五指张开又收拢,仿佛已经握住了某种看不见的游戏手柄。
他微微挑眉,冰蓝色虹膜在昏暗光线里折射出锐利的光泽,整个人瞬间仿佛进入了某种过于专注的状态。
琴酒搭在风衣口袋边缘的左手食指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从见面到现在,玛姆从未有一刻这样锋芒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