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等会儿读信读哭了,自己也不怎么会安慰人,那场面该多尴尬啊。
方仁真就这样迷茫地拿着这张纸走出了营帐,借着并不算明亮的月光读完了这封信。
眼眶微红,却没有落泪。
她将信珍惜地揣进怀里:
此战终了,一定要回家一趟。
负荆请罪,当面向亲长致歉。
及至深夜,月上中天,丘师利携弟出帐,长叹一口气。
李仲文随他而出,唤道:“丘将军留步。”
丘师利驻足,不着痕迹地将傻弟弟挡在身后,拱了拱手:“李将军。”
“丘将军生疏了。”李仲文假装看不出对方的防备之意,“令尊在禁中任左御卫将军时,某曾与之有过一面之缘。如今看来,虎父焉有犬子,二位兄弟实乃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也。”
“倒是没听父亲提起过。”丘师利扯了扯嘴角,“父亲任交趾郡太守多年,吾等兄弟皆承欢母亲膝下。同在郿县,逢年过节也不曾见过李将军走礼,想是贵人多忘事罢。”
李仲文却好像听不出他的阴阳怪气一般,轻叹一声,神色悲怮:“听闻令慈日前去世,两位丘将军节哀顺变。”
提及母亲,丘师利也不好再摆脸色,只点了点头:“吾二人尚有他事,李将军,恕不奉陪了。”
李仲文亦点头,浅笑目送二人离去,直至再也看不见二人背影,微扬的嘴角才变回平直。
月色之下,李仲文目光晦暗。
月落日升,天光大亮。
昙云率一众兵士行于木幔之后,木驴、云梯之前。
木幔是在前方掩护兵士行进的屏障,木驴是用来撞开城门的尖顶撞车,云梯底部有轮、可折叠,用以快速登上城墙。
不过,后二者今日可能不太用得上。
昙云看向城门前严阵以待的隋军,发自内心地表示疑惑:“他们脑子有坑吗?”
如果不是脑子有坑的话,正常情况下,隋军如今应该聚城而守才对。
武功城占据地利之便,他们死守不出,弓箭、弩机齐上阵,娘子军估计要围困多日才能拿下,伤亡必然不小。
若是隋军不甘心当瓮中之鳖,也可以选择偷袭、突围。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城门大开,准备和娘子军正面对打。
昙云当然不知道李秀宁为了促成这一局面送了多少“贿赂”出去,她只能把隋军这种无脑的打法归咎于隋朝已至末路,连镇守京畿一带城池的将领智商都不太高。
敌人智商低,那是我方一大幸事。
正想着,就听见最前方的丘行恭扯着嗓子喊:“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黄口小儿,怎配知我姓名?”敌将声如洪钟,“与我一战!”
好家伙。
两个“张飞”对打啊?
昙云只见尘土飞扬,两人骑马缠斗,长刀长枪碰撞声铿锵有力。
“对面是谁?”昙云在心中问系统,“丘行恭能打得过他吧?”
【武功城守将名讳,史书中并无记载。】系统有问必答,【原本的历史上,丘行恭活到了八十岁,据此推测,他并未死于此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