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地狱和梦中是怎样的关系,我出梦时,很尴尬的,猗窝座留在我身上的吻痕并未消散。
猗窝座明明是拉下衣服亲我的,偏有两处红痕留在裸||露出的脖颈处。
狛治醒后,不用仔细看就能发现了。
他安静地看我,睫毛密又长。
这次没再说什么“不要搭理猗窝座”之类的话,大概狛治发觉我并不会那样照做,而他又并不是一个会想要改变我心意的人,所以不准备再说。
狛治从以前开始,就从来不试图影响我的想法,只是等。
等着我做主抉择,好像不管我选什么,狛治都会一一接受似的,从来毫无怨言。
就连结为夫妻这件事也是——我不开口,狛治根本不会想着主动提出,也不会去争;
我说我选择他了,狛治才将信将疑,噙着眼泪,将自己的全部都托付给我。
眼下,狛治发现我还是免不了去梦里和猗窝座接触,或者说“厮混”,很安静的,只是默默在拥抱时,趁机将那些位置又亲了一遍。
我当真是好辛苦。
总觉得肩头的布料才被提上来,又被放下去。
唇瓣才离开,唇瓣又凑近。
不过,之前若被狛治撞见我和猗窝座有接触,我都会感到微妙的心虚,这次却很奇妙地变了,我不心虚了。
大约因为狛治劝过一次之后就继续把自己放得很低,我反而堂堂正正站立着,瞧着狛治凑上来,吻我身上的吻痕。
我不再是鬼混回家需要打量丈夫神色的女人,是狛治变成企图留住妻子心的丈夫。
又或者,狛治成了那个介入婚姻中的不轨男人,企图上位,带着某种不声不响的讨好。
他这样……我偶尔也会有点苦恼。
苦恼的还有一件事,和结晶有关。
狛治最近开始偿还做鬼时的罪过,梦中的结晶却不见增多。
之前结晶不多也就罢了。狛治身为人时犯下的罪过也不轻,但过去那些梦,偿还起来,下到梦池,都是相似的光景。
毕竟那六十几人大多同狛治一样,都是离家到道场修行的小孩儿,都是独身一人地慢慢修行长大。
所以那些梦里的一切,对于狛治而言,都是很熟悉的,一草一木都熟悉。
那块土地上,一墙之隔孕育了两个相似的故事,“在某一天被邻居所害”。
而仔细想来,只要那道场的人不先起歹念,本该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两边也不会有如此巨大的悲剧,巨大到荒谬的程度——
一个恶念,一直引发此般结局,至今我们二人还在地狱,不仅没有相安无事,谁都没能置身事外。
或许,就算赎完罪,再相见,两边仍会彼此恨着;被随意剥夺了性命的两边,谁都有恨的理由。
我从没劝过狛治不恨,毕竟他们生前的轨迹交织,死后也不得不交缠。
我死之后,素流道场连同周边的一切,在狛治的记忆里总是潮湿。
然后,我能做的是——终于攒够结晶送狛治做个好梦,算是对他这些天来辛苦的安慰。
送狛治去一个无关赎罪的梦,有一个隐秘的理由:
结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