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狛治是很一根筋的人。”我弯腰,拂去木椅上的灰尘,在屋檐下坐下了,“他在梦里见到我过得不好只会自责他太弱,在梦里见到我过得好只会觉得这样就很好;从梦里出来看到我是又自责又欣慰,他就是这样离不开我的人。”
“够坏的。”猗窝座酸溜溜地谴责我。
我掩嘴笑了笑。“毕竟我相信夫君嘛。”
这话让猗窝座沉下脸。
好一会儿他才主动跳下来,凑近了问我——
“夫君夫君的,那家伙梦到你和他睡了吧。你是不是因为这件事,更加偏心他了?你希望我不要再出现,这样就不用再见到我……”
猗窝座呈现出一种不曾和人类社会打交道的原始感,不然也不会直接把“睡了”这种直白的词宣之于口。
他咄咄逼人地托住我的下巴,没用力,但倾身下来,压迫感十足。
“你就是从来没把我当夫君,你一开始就骗我了。”猗窝座眼神冰冷地控诉,“不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对我不屑一顾。”
“你才是在不满吧?”我任由他捧着我的脸,伸手牵他腰间的衣摆,“我一进来,就自顾自开始凶我了。”
猗窝座拍掉我的手,“我一开始就该直接将你这人类女人吃掉。毕竟在你看来,我是鬼,是早就该死去的,不该存在的东西。”
我无辜地眨眨眼。
他盯了好久,也沉默了好久,见我只乖乖坐着,才磨着牙恨恨道:“哈——不理我。你果然还是更喜欢他吧?他到底哪里好了?”
猗窝座意图很“凶狠”地掐住我的脸颊,我没辩解,只歪头亲他的手掌。猗窝座猛地一颤,手即刻便缩了回去,不再扣着我的下颌,又是良久,他才喃喃,“为什么他能做好梦呢……凭什么是他?他梦到和你同床共枕,过夫妻生活,怎么想都是我更好吧。我不会让梦只是梦……也不会有顾虑。”
今天焦虑的是猗窝座。
他话不少,一边说一边用很吓人的眸子瞪我,里边刻着的“上弦三”还清晰可见,鬼王无惨都覆灭了,猗窝座还被困在过去。其实我也理解的,之所以猗窝座还会以鬼的形态出现,正是因为狛治心底也没法放下……
狛治看似平静无言地接受所有梦的刑罚,去所有人梦里赎罪,心底实则根本放不下这两百年的暴行。他恨自己在一无所知的时候成了猗窝座,且做下的事情无法再挽回。狛治从没原谅过自己。
我伸出手。其实也没想好要做什么,猗窝座却抓住我的手背,牵引我的手,这回是让我摸他的脸。
猗窝座不再站着,而是半蹲在我身前,很高大强壮的人,身体伏得很低,不甘心地抬眼看我。
“为什么你对狛治那么好呢。”猗窝座很美丽妖艳的脸带着复杂的表情对我循循善诱,“要对我更好才对吧……他的记忆里除了你还有其他人,他至少幸福过……他只知道守着你却不知道怎么去做更多。我没有。我就始终活在这样空白荒芜的世界,你的影子就是我能想起的一切……百年来我都靠你的幻影活着,靠你的幻影确认自己是存在的……狛治不是靠你活着的人,我才是靠你活着的人。对你更衷心的是我。”
他摸我的嘴唇,“是我才对啊。”
我只慢慢说:“没说不爱你啊……”
我手指收拢,搭在他侧脸的纹路上,猗窝座先是怔了片刻,然后露出了一抹很震慑人心的笑。
他笑容比狛治要多,但笑起来不似狛治那样爽朗,而是多了一丝暧昧的勾人。生前狛治很少笑的,成为鬼倒总在和人类相处时露出危险的笑容;此时又是另一种笑意了,是一种被纵容的狡黠的快乐,双眼微微地眯起来。
猗窝座像是确认过我的肯首,偏头舔了我的掌心,没有被制止,便慢慢像狗一样凑上来吻我的唇。
这种时候,猗窝座和狛治好像又不再有什么区别,毕竟他们的共通点是都极度在意我的感受,足够的亲吻之后,猗窝座伸手拉下我的衣衫。
门被推开,我仰躺在十叠大的和室里,梦境中的一栋房子竟然因猗窝座的使坏有这样的妙用,这次的吻不再停留在锁骨,而是经由小腹一直到腿|||间。粉色的衣物在我身上堆叠,某个部位,猗窝座吃得起劲。
方才那种可怜的神情又荡然无存了,他挂着和往常一样的勾人笑容,很游刃有余地餍足地卖力舔舐着。
我听到自己不均匀的呼吸和声音回档在空旷的和室里,窗外树影飘摇。